相遇(过去篇)

    加利亚认识的卡里古拉就是一个骄傲又蛮横的人。

    ……

    正好在军队驻扎完毕时,天空下起了太阳雨。

    只不过所有人都不在意这点毛毛雨,他们依旧在毫不停歇地坐着自己的事。

    在这支军队里,有的骑士身穿亚麻和羊毛和硬化皮革的皮甲,而当中最为闪亮的则是身穿银色板甲的骑士们了。

    这其中,身穿皮甲的温士顿安置好帐篷后便连忙牵着他的爱马——一个他战场上冒着被高卢佬追砍的风险抢到的杂色贝尔修伦马,去旁边的溪流喝水。

    而在这些人中,加利亚也难得摘下头盔和身上的板甲,她身边没有仆从,于是是同伴艾伦帮她卸下那些她够不到的盔甲,然后她再帮艾伦。

    她不但要给自己卸甲,也要给自己的爱马卸下颈圈、护臀和侧甲。

    加利亚的马名叫琴,是一匹白色的安达卢西亚马。

    因为加利亚从六岁开始就练习骑术的原因,在琴在是一匹小马驹时候加利亚就开始给她梳理毛发和她培养感情了,对加利亚来说琴实在是温顺体贴,她会绕过会有低矮树枝的树以防打到加利亚的脸颊,也会在累极渴极时也坚定脚步跟随加利亚的命令冲过长木仓交织的战场。

    加利亚解下最后一片侧甲用脸颊贴了贴琴的头,柔声说:“你也累极了吧,我也带你去水边休息吧。”

    琴睁着温柔的大眼睛,舔了舔加利亚捧了一小簇盐的手心。

    加利亚牵着琴到水边,琴的四只脚踏进水里,它低下头喝着清澈的溪水。

    加利亚则坐在岸上看着琴喝水。

    “加利亚!加利亚!”

    远处传来了呼喊的声音,加利亚转头看向叫她的人,温士顿踩着水着急毛慌地跑过来,。

    “怎么,出什么事了?”加利亚问。

    “ 哎呀,我也不知怎么说,不过需要你过来看看!”温士顿这么说着过来拉加利亚。

    “你跟我来啊!”

    就这样,加利亚跟着温士顿到了他爱马踩水的地方。

    在水边浅滩躺着一个分外俊美的金发少年,这正是让温士顿分外抓瞎的东西。

    大概是温士顿下意识认为加利亚比她靠谱的多,所以像是找到主心骨那般指着少年气势汹汹道:“就这个人,刚才从上游飘过来,也不知道是敌是友,你看看他要是高卢佬就直接砍死他丫的! ”

    其实加利亚并不认同温士顿所有高卢佬就该死的观点,她所遵从的道义是不允许她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挥剑的,哪怕他是一个高卢人,加利亚也不会在战场外随意对他处置。

    不过出于从军已久的不断教训,加利亚知道有时候她不能将自己的主见直白的说出口,所以她只是抿着唇打量着少年的衣着和头发。

    少年衣服上有金丝的盘绣,但这精美的衣裳已经被扯烂了,不知是从河水中碰撞原因还是人为原因,总之能让人看出身份的家纹已经扯得破烂不堪。

    不过他的头发,这种黄金一般的纯正发色是只属于高卢的黄金血脉才有的颜色,虽然随着家族们的联姻混血,金发已经不是高卢王室的唯一标准,但是如此纯正的金发足以证明他的家族一定是分外贵重的。

    其实根据常识已经足以断定他是个高卢人了,或许还是个地位不低的贵族,但是加利亚莫名的觉得他眼熟,于是想再确定一番。

    于是加利亚准备伸手将少年翻过来确认对方的家徽,正当她蹲下身伸出手的时候。

    一只匕首穿刺而出,寒光直逼加利亚的眼前,加利亚在眨眼的瞬间侧过头,那手臂抓着匕首一击不成又改变方向冲着加利亚再次刺过来。

    加利亚肢体记忆远远快于她的思绪,虽然她不明就以,但是她出手要更快,于是她抓住了他握着匕首的手腕,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手腕骨被她拧错位。同时她再次伸手抵挡住对方的拳头。

    那少年还要挣扎,加利亚抓着他两只手腕一扭一剪,手肘弯曲狠狠肘击在他的头上。

    挣扎的力道一下子消失了,少年被加利亚毫不留情的一记肘击打晕了过去。

    刚才被少年突如其来的一招吓得噤声的温士顿这才喘过来气,刚才真是千钧一发,实在是太过惊险了!

    如果…如果是他刚才站在加利亚的位置,想必此时已经去见神了,同时他又有些愧疚,如果不是他找加利亚也完全不会让他有这惊险这一遭。

    他偷摸地看了加利亚一眼,看她完全没有责怪迁怒他的意思,同时也为自己的小庆幸感到羞愧,他义愤填膺地怒瞪着少年:“这么阴险肯定是高卢佬没差了!杀了他!刚才他差点伤了你!”

    加利亚没有说话,她捏着少年的腕骨咔吧一声将他腕骨复位,然后看着他少年说:

    “不能杀他,他是亚瑟兰人。”

    “怎么可能!这么阴险的家伙!他刚刚还偷袭你啊!”温士顿不能接受的反驳着,不过作为加利亚相处了这么久的同伴,他也深知加利亚的执拗,他既然说不杀那就真不能动这个阴险的小子了,温士顿想想就令他气不打一处来。

    “真的是亚瑟兰人吗?你不再仔细看看?万一你瞅差了呢?再说即使是亚瑟兰人,我也支持你赶紧把他噶了!”温士顿不死心狠狠地说。

    加利亚忍不住笑了一下,但是杀是不可能杀的,加利亚不是报私仇的人。

    这个少年准确来说有一半是高卢人一半是亚瑟兰人,他除了亚瑟兰血统之外另一半血脉来自于再正统不过的高卢皇室。

    加利亚看他眼熟是对的,因为早在之前她亲眼见过少年,而对方刚才另她惊鸿一瞥的赤色眼瞳也证明了这一点。

    亚瑟兰的三皇子——卡里古拉,他的母亲是高卢的公主,而父亲是亚瑟兰的王。

    加利亚单手将少年抱起来,挂在温士顿的爱马上,不顾温士顿怪叫的心疼模样说:“劳烦你把他拉到营地里了,我需要找夏尔医生给他看看伤势。”

    “啊啊啊啊啊啊!迪伦说的对啊!加利亚你这家伙也太烂好人了吧!”温士顿崩溃地喊道。

    加利亚不是烂好人,她只是觉得这个三皇子卡里古拉出现在这里分外蹊跷。

    卡里古拉的母亲是高卢公主莱尼特·尤利乌斯,这位公主嫁到亚瑟兰的嫁妆就高达一百塔兰特金,二十万第纳尔银币,单单银币就相当于亚瑟兰一年的税收。

    豪奢至此,才让人无法想象拥有这样母亲的卡里古拉竟然会落魄到如此地步。

    加利亚也不难想象,这个天生含着金汤勺的皇子,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事才会警惕到杯弓蛇影的地步。

    加利亚救他是出于对人的仁义,并没有丝毫考虑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当然也有加利亚出于对政治嗅觉不敏感的原因。

    加利亚也并不知道,促使卡里古拉爆起奋力一搏的原因是看到了她身上的勃艮第家单头鹰盾形家徽。

    不过,即使加利亚知道,她也对此没有什么想法,因为在战场上有太多比这重要很多的事情。

    现在是他们这只骑士旅已经在这里驻扎的第二天了,而传令兵还没有指示下一步他们要前进的方向,他们这只骑士旅是已经在战场上磨合快一年的佩剑侍卫、骑步兵弓箭手和长矛兵等组成,总共有80人,配有一名随军军医。

    加利亚正骑在琴的马背上,悠闲的散着步,她一边思考地形和前进方向,一边用手指在马背上画着她排列的大致敌我分布方向。

    正当她想着这条河流的上游发生过得战役和撤退路线时,一阵“蹬蹬蹬”地跑步声传来。

    温士顿一边挥手一边大喊:“白眼狼醒了!尼尔让我叫你过去看看!”

    比起之后的刀剑相接,关系到所有人生死存亡的事,一个皇子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因为他们首先要考虑的是该怎样活下去。

    加利亚直觉卡里古拉是一个突破点,因为从上游漂流过来,应该经历过上游的战场。

    营地里弓箭手在修补弩箭,骑士则对着七条线的训练标靶进行劈砍训练,太阳晒得有些热,不少人赤膊上阵。

    这不是淑女能看的,但是加利亚已经习惯了,甚至有同伴方面脱/光了换衣服,这对于加利亚来说,她已经习惯了,加利亚从僵硬地转过头,到目不斜视,在战场上这是她不得不适应的事。

    帐篷里有些潮,加利亚进去时候军医尼尔正气冲冲从帐篷中出来,看到加利亚,他神色十分复杂。

    “……你救回来的,你自己去管吧。”

    加利亚不明所以,推帘而入,她正进去,一只木碗正当面甩了过来。

    “你们吃的是什么猪食吗!这肉为什么这么腥咸!面包还是深褐色的你们竟然这么怠慢我!”

    加利亚抬手抓住木碗,而精力十足的少年继续无理低叫着:“做肉给我加上胡椒!三文鱼那种垃圾食物不要给我拿过来!恶心死了!”

    褐色的面包扔在地上,肉汤被打翻,地你一片狼藉,这都是少年的杰作,怪不得尼尔如此生气。

    看来这个少年不仅精力十足还十分蛮横无理,加利亚一瞬间就联想到了亚克力,从儿时就亚克力辱骂羞辱的记忆再次浮现,她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加利亚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但不代表她不会生气。

    于是与卡里古拉面对面的第二场见面,加利亚忍着怒火问。

    “是谁教你糟蹋食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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