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妃

    皇后好像也受了惊,一手捂住胸口,拧眉叹气:“唉,安嫔怎么……”

    皇帝侧首瞥一眼皇后,不悦打断她:“是苏培盛放肆了。”

    皇后松开手,稍退一步,露出一个难堪的苦笑。

    不知怎的,安陵容忽然有些清醒了。她发了会呆,轻搓手指,记起是皇后着人请她来采月阁的了。

    皇后……

    她捡起地上的合和二仙金簪,转过头去看沈眉庄,又猝不及防地高高举起金簪,用金簪恐吓众人。

    安嫔用金钗杀过人。

    宫女太监慌张围起她,不敢上前。

    皇帝怕她受伤,忍不住高声道:“都小心些,仔细莫伤了安嫔!”

    安陵容转身出了殿,向黄衣侍卫扑去。

    侍卫下意识闪躲,慌张间仰倒在地。

    安陵容轻笑一声,顺势俯身抽走他腰间长刀,然后,一刀刺穿了茯苓的喉咙。茯苓已死,双眼圆睁,不肯闭合,头失力歪了下去。押人的侍卫慌张对视一眼,齐松手,茯苓的身子扑通扑倒在地,头正好朝着扶着颂芝的手刚迈过门槛的华妃。

    安陵容看一眼华妃,提刀又逼过去。

    华妃惊慌失措后退,喝道:“安嫔!你疯了吗?”

    安陵容嗤笑:“你才疯了。”说着将视线投向沈眉庄和她旁边挨着的甄嬛,又笑一声,将带着血的长刀扔在皇帝脚下。华妃下意识想挡在皇帝身前,却慢了一步。

    长刀泛着寒光。

    皇帝泰然自若,指着刀问太监:“是谁死了?”

    “……是茯苓。”太监跪伏在地。

    “茯苓背主,杖毙。”皇帝淡淡道。

    沈眉庄的眼睛终于有了神,她看着安陵容的背影,又低头去看地上的刀,泪缓缓落下,失意道:“嬛儿,我如今才明白陵容为何会疯。”

    皇帝听到她的说话声,不豫蹙眉:“朕让你说话了吗?”

    安陵容闻言环视屋里所有人一遍,朝皇帝“呸”一声,利落转身离去。

    徒留好大一个烂摊子。

    皇帝顿住,很快一甩袖子,怒道:“沈氏欺骗朕和太后,褫夺封号,降为答应!每天在佛前跪两个时辰,给朕好好反省!还有你们!都待在这干什么?嫌这儿不够乱吗?都给朕散开!”

    比起皇帝龙体受损,沈答应假孕争宠着实有些微不足道。

    太后刚喝过药,靠着床和皇帝说话:“一个妃子,皇帝宠便宠了,可伤了龙体……这就是不该了。”

    皇帝面无表情:“苏培盛从儿子小时便陪着儿子,虽放肆了些、过分了些,但,罪不该死。”

    “皇帝!”太后见皇帝冥顽不灵,拔高音量。竹息忙上前替太后顺气。

    皇帝没有丝毫波澜的一双眼看向苏培盛。苏培盛会意,扑通一声给太后跪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太后抚胸,声音更大:“皇帝!你知道哀家说的是安嫔!”

    皇帝微颔首,面无表情:“皇额娘,儿子知道。安嫔她只是孩子心性。”

    “我看你不知道!安嫔便那么好!好到叫皇帝忘了纯元!公然给皇后难堪!”

    皇帝面色大变,嘴角落下,低头看跪着的苏培盛:“宓妃御前失仪,禁闭三年。”

    宓妃、三年。

    关不关得到三年,难说。

    苏培盛一咂嘴,应道:“喏,奴才待会就带人去传旨。”

    出了太后的宫殿,皇帝顿住脚步,瞧苏培盛帽上的顶珠,敲打道:“你也和太后一样觉得宓妃骄纵吗?”

    “奴才不敢。”苏培盛头更低。

    皇帝上了御撵:“朕倒觉得她确实骄纵了些。”

    他将手里的串珠放上苏培盛手背:“要改。”

    安陵容并不在乎被关禁闭,她养了一盆秋海棠,又找了一群道士在清凉殿整天替海棠唱经。

    海棠花还未开,安陵容盯着海棠,对宝娟道:“今天做海棠糕送他吧。”

    宝娟说好。

    安陵容却盯着她的背影,暗暗猜测她喜欢怎样的死法。

    半个时辰后,宝娟端着刚出锅的海棠糕回来,细心将糕点放到桌上。

    安陵容虚环住宝娟,轻声问她:“你喜欢金子吗?”

    宝娟当她发疯,笑着回道:“娘娘怎么这么问?人人都喜欢黄金,奴婢自然也不能免俗了。”

    “……那皇后对你好吗?”安陵容也笑了:“你怎么又因为她背叛我了。那天皇上是从皇后的宫里来的吗?皇上可因为我父亲生了好大的气呀……”这几句话声音很小,几不可闻。

    宝娟愣住,不可置信地推开安陵容,呆呆道:“娘娘?娘娘你!你不是疯了吗?”

    安陵容歪了歪脑袋,从头上拔/下几支精美的金步摇,招手示意外间的两个宫女上前,天真道:“按住她,叫她吞了。”说着轻轻扬了扬手里的物件。

    宫女不敢动作。

    安陵容笑意愈重:“难道你们比她更喜欢黄金?”

    这样的金首饰,生吞了哪还能有命?宫女两两相觑,面如灰土,一狠心下死手按住了宝娟。

    宝娟被迫吞下金步摇,痛苦地发出嗬嗬的声音。

    才吞下没半刻,人便没了气。吞过金步摇的那张嘴怎么也合不上,里面全是血沫。

    她死前还在嚎:“皇后娘娘救命,安氏她没疯啊!”

    啧……叫得可真难听。

    安陵容怔怔拉住宫女的手,疑惑道:“她不是说喜欢黄金吗?为什么还不高兴?她又喜欢皇后娘娘了?那就把她送给皇后娘娘吧……”语罢俯身陶醉轻嗅案上的海棠糕,海棠糕沾了些许死人的气息,十分诱人。

    她不禁露出一个稚气的笑,将海棠糕放入食盒,递给宫女:“送到勤政殿吧。”

    勤政殿内,苏培盛送上食盒。

    皇帝打开一瞧,笑道:“你看,今天是海棠糕,她倒上心了。”

    苏培盛面色古怪。

    皇帝收起笑,尝一口海棠糕:“怎么这个表情?”

    苏培盛低下头:“宓妃娘娘宫里又死人了。”

    “怎么又死人了?”皇帝正色。

    “听说有个宫女喜欢黄金,宓妃娘娘便叫她生吞了一些金子。”

    皇帝听完又尝一口海棠糕,淡淡道:“不过一个宫女,宓妃不喜欢,死便死了。待会……你在勤政殿挑个懂事的送过去,莫叫清凉殿缺了人使唤。”

    苏培盛直起身,龇牙道:“宫女死前一直喊着‘皇后娘娘救命’,宓妃娘娘就叫人把尸体送皇后宫前了。”

    “朕就说宓妃确实骄纵了些。”皇帝身体不动,眼皮微动,叹道:“但,皇后过分,宓妃骄纵些也是应该的。”

    桃花坞内,皇后运笔写下一个“忍”字,收笔淡淡吩咐绘春:“去把尸体收拾了吧。阿弥陀佛,到底是个可怜人,千万要记得厚葬她。本宫头疼,轻易见不得杀孽呀……”

    剪秋接过笔,赞道:“娘娘的书法又精进了。”

    皇后透过剪秋看向门外,幽幽道:“剪秋……你说,宓妃是真疯还是假疯?”

    “宓妃的病是章太医亲手诊治的。”剪秋放好笔。

    章太医是皇后的人。

    皇后笑一声:“倒也是。可是,剪秋,本宫的头好疼啊……”

    主仆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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