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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嘛,我和你(1)

    任何一种环境或一个人,初次见面就预感到离别的隐痛时,你必定是爱上他了。

    过去我才认识夏油杰的时候,某个傍晚他坐在扁扁咒灵上飞到我的窗前,敲了三声玻璃。从那天起在我内心的剧本里我们俩就结过婚了,后来也一直没离过。

    从相识开始我就几次为这漫长的离别而落泪,他每一次都很温柔地将泪水拭去,直到最后一次也是。送他眼泪摆件的那天我就恍然,这才算是刚刚自我介绍完毕,就为离别而哭泣……我对初恋一见钟情,那对他算什么?还没喜欢就爱了?

    那之后无数次我都有预感,预感少年这性子要让他在尚未成熟的时候就被世事无常压折了。还没等骨骼坚硬,如同青嫩的柳枝一弯而断,还连着扯不断的皮肉。

    我一直觉得我们很像,像是有一部分,也有一部分很不相同。后来思索,我在歌舞伎町那天也没被压断,大概是没有他那么骄傲自尊。我一直都很怕寂寞,对于友人的依赖堂皇而坦然。

    表面上早熟的过分也没有向他人汲取过什么,不会撒娇也一点不活泼,甚至存在感低到有时看不见听不着——

    可不是那样的,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我是被父母早早抛下孤身一人的小孩,还没来得及经历成长的过程就一个跟头摔到成长结束了。

    于是我对自己认可的朋友报以孩童对父母般的全身心信任。七海说“辛苦了,好好休息吧”,那我就什么都不想,听话闭上眼。灰原逗我开心,只和我聊轻松的话题,我就让自己没负担地笑起来。

    那是“正在成长”的感觉,“长大是一个过程”的感觉。不是摔一个跟头,参加一次葬礼,突如其来就在刹那完成——我很着迷,如今才发觉我对从未拥有过的这东西有近乎恐怖的执着。

    我清楚自己担负的使命,在独身一人的战斗中,我感到骄傲和勇敢。但我又在同一时间恐惧着它,我总是想,它降临的太早,成长为什么不能是个过程?

    除那以外,导致我无底线摇尾乞怜的就是爱。爱实在是个伟大的东西,爱是世界上最扭曲的诅咒,有无穷无尽的可能性,有可以做到一切的能量——「绝对希望」是爱的火花,无尽的眼泪是爱的残渣。

    这些组成我。

    曾经遇到的友人都有金子般的心,待我赤诚,如今只不过遇到了不怎么样的人,可他们是我的父母。

    坚韧不是这么用的,我的强大不应该拿来忍受和等待这种矫情的东西,我知道。但是显然,活了两辈子,见识过四个不同的世界,我照样是个没长大的青春期小孩,这漫长的少年岁月被各种奇幻色彩拉长,扯成一条长度超标的胶卷。

    这样看我简直和夏油杰一模一样,再成熟点绝计不会陷入这样的苦楚。但是现在没人劝得动,也没人来劝,再晚再不幸些就要永远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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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趴在地上的时候,我盯着老大现在的表情,突然脑海里就冒出来好多这些东西。这很奇怪,因为她是我讨厌的家伙,别的不想关注,至少她对我很差劲。这辈子她也绝不可能成为被认可的朋友,怎么可能让我联想到过去呢?

    可她现在的神情的的确确让我的心绪摇晃,敏感的触角接收到的信号这样排列组合,我真切感受到对方抱有一种怎样的情绪。

    左惠子抱臂站在楼梯上,看着一步开外的我四肢扭曲地扒着台阶,头发营造“风中凌乱”的氛围。她似乎挺享受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尽管因为身高的优势,她看我一直都挺居高临下的。

    “我眼光可真不错,这耳钉你戴漂亮极了。”半晌,她煞有介事地点头,眼神仔仔细细扫过我的脸,一副品鉴作态。

    我的瞳仁开始颤抖,有点难以置信自己的耳朵接收到了什么台词。

    “那天带着你和吉野去逛街,奈奈说发现你喜欢蓝色的首饰,我就买了。回头让我爸在里面下了诅咒,你压根没发觉,但是戴上后却什么事都没发生,为什么?”

    啊?

    我用手肘支撑住自己,保证不会聊着聊着从楼梯上秃噜下去,将咒力注入指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这一查果真发现了问题,这副耳钉是被诅咒过的,效果大概等同于谁戴谁就被削弱,估计有配对的咒言激活尚且不清楚的“被诅咒状态”。无法确定有没有其他附加能力,但可以感觉到它有类似操控和迷惑的buff。

    “我咒力很多,多到可以组成一套独有的免疫系统,是诅咒免疫体质。”我呆滞地放下手指,除了震撼找不到形容我如今表情的词语。

    老大“哦”了一声表示困扰她的疑问终于解决了心里很爽快。但很快她又蹙起眉:“你是术师?”

    “我是。”

    “怪不得我爸说,以前我回家身上都有可能带着低级咒灵,毕竟老有人诅咒我,但自从这学期开始再也没有了。我还借了我妈的咒具眼镜悄悄戴过两天呢,身边一只咒灵都没看见。”

    “啊,我总清理。”

    左惠子歪着脑袋继续打量我——现在趴在楼梯上姿势很不雅观,但我短裙底下是穿长裤的,所以趴着也无所谓。

    正待自己努力把被卡住的胳膊解救,往四肢灌注咒力强行把匍匐状态的自己支撑起来,老大突然眼睛一瞪,蛮不讲理:“不许起来!你是术师,我打不过你,必须让我占领高地。”

    “啊?老大,我吃饱了撑得才篡位……”

    怎么可能打架,要揍她我早给她打得满嘴开花了。

    “不行,你给我趴着,我就喜欢看人趴着,现在不许动!”

    “……”

    看在她强烈的表现出可能今天往后我们之间的革命友谊就此变质,浑身上下散发着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的急切和要和人分道扬镳永不相见的失落,我鬼使神差地没有继续爬起来的动作。

    她似乎认为,如果我站起来恢复了行动能力,绝对没有停在原地继续和她交流下去的可能。

    好吧,给她个台阶吧,没想到老大其实挺有自知之明的。

    左惠子重新恢复到了那游刃有余仿佛旁观好戏的掌控者模样,现在的场景完全就是校园霸凌现场。

    “如你所见,我爸爸是术师,我妈妈不是。”

    “但现在他也不是术师了,我妈妈帮他从一个大家族里脱身出来,他现在是诅咒师,我们家混□□的。”老大翘起鞋尖敲了敲台阶。

    左惠子。

    术师。

    妈妈。

    我的脑袋忽然“嗡”得一声炸开,各种细枝末节的信息在眼前汇聚振荡,左惠子那张清纯的面孔和脑海中某个映像叠在了一起。

    “……左惠子,”印象里,这是我头一次叫她的名字,“你和你母亲姓?”

    “……”

    深井左惠子挑眉:“我可没有家庭矛盾,只是单纯因为我爸妈讨厌那个姓氏——我爸是一个咒术世家的旁系出身。”

    她勾起嘴角,讲到这儿,身子微微前倾:“你羡慕我吗?”

    深井珠枝,我曾经的辅助监督,于一个炎热的夏天卸任。

    父母都勇敢、幸运地逃走了,非常相爱,也很爱他们的孩子。孩子是普通人,没有遗传任何术式,也没有遗传术师能看见诅咒的血脉,家里人都脱离了咒术界,有钱有权生活滋润……

    惠应该挺羡慕你的。

    我恍惚了一下,惠也有个一团糟的童年,可能某一日的某个时刻,小孩子的心和现在的我一样因为亲情这事抽痛。

    那感觉很糟糕的。不幸中的万幸是惠的母亲离开得很早,甚尔也在他懂事前就甩手走了,然后他遇上了心脏赤红的年少最强。

    离开总好过把温柔画卷反转,再粗暴地撕扯给人看。

    “你想不想也来做普通人?就和我父母那样。我父母就是术师和非术师相爱,最后我爸跟我妈走了,放弃了继续当术师。”

    其实你爸妈逃走,是因为你……

    或许那个世界的深井小姐也有几分因为我吧。

    我摩挲着台阶上的花纹,感觉自己一下子承受太多信息量的脑袋有点晕眩:“叔叔阿姨的父母爱情是很浪漫,但我们的话,就算身份对得上,性别也不太对劲吧。”

    糟糕了,竟然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和正津律子一样的话——已经有个霸道总裁不良大小姐把我推上路灯杆,直接开口“不当术师了我养你”。

    我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在这种魔幻的情况下被旁人劝了劝——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故人之子……世界可真小。

    那年夏天,夏油杰劝了劝深井珠枝,这年夏天,她的女儿劝了劝我。

    「逃吧。」

    深井左惠子怔愣了半秒,登时眼神冰凉,沉下脸:“这不重要。你信不信我马上打电话给我爸,让他想办法把吉野顺平变成女的!”

    “……”

    为什么默认我和顺平是要被棒打鸳鸯的小情侣……这是什么威胁和强取豪夺戏码?我还在做连环怪梦吗?

    “我爸妈对我可好了,他们关系也特别好。哪怕出身封建大家族,我爸也特别爱我妈和我。奈奈分析说你现阶段唯一的刚需就是想要个好爹妈,我看我们家就挺不错的。”

    “……”

    她在说啥?

    左惠子外貌上和她母亲处处都能找到相似,但这性格估计随了爹吧?我怎么没印象深井小姐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看你的反应好像认识我母亲?”见我一直不说话,老大只能问了一句我有可能回答的问题。

    “……”

    真是的,碰上熟人真头疼,他们总喜欢提起过去。

    过去嘛,我和你,大伙都是烂鱼。

    “左惠子。”我把戳麻了的胳膊放下来,往四肢灌入咒力,强行拧动手臂,把被卡住的自己从楼梯上解救起来。

    她嗯哼一声,似乎对于我终于正经叫她名字这件事又不习惯又莫名沾沾自喜,那孩子气的表情让她突然间顺眼了不少,甚至可以说有点可爱。

    我从地上爬起来,把书包从栏杆里解救,好好挂在臂弯。看着她的眼睛,我抬手慢慢拍掉裙摆上的灰。

    “你不姓禅院,真是太好了。”

    这是我唯一一次对她露出笑容,不是讪笑或讨好的皮笑肉不笑,也不是苦笑和嘲讽,并不像我经常对着顺平那样有点傻兮兮,这个笑容很聪明。

    她愣在那里,很久很久。

    “你别这样看我,这话我还会对其他禅院说的。”我收起嘴边的弧度,无奈地叹口气,把手里属于她的昂贵真皮书包留在了台阶上。

    我重新直起腰,没有转身再看她,拾级而下。

    楼梯不长,窗外的夕阳在台阶上一骨碌翻滚而下,像张绚丽的魔毯。

    迈步时,影子在金红的映画之上跳动。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喜欢蓝色的首饰啊!”

    从几节楼梯之后传来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命令语气,音量到不小,有点急切。

    老大仍然是心里放着超多疑问超多事的人,想尽办法以最体面最风光的方式搞到它们的答案,用这些答案搭建自己的城堡。

    用这些答案编织自己的缘分。

    “……”这最后一个问题问得真不是时候。

    我因为这个问题回头了,不好意思地抬手摸摸自己的脑袋,傻兮兮地笑:“我初恋的眼睛,是特别漂亮的蓝色。看到那些宝石,我就想起他。”

    啊,这么一来……

    也许奈奈瞎编的都有道理,她真聪明,左惠子还是不要把她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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