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接到电话那一刻，谛听原本火冒三丈的脾气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听见是丁陌的声音后，以为对方只是想要询问自己失联这么久的原因，毕竟自己也的确忘记要回报进度了，但没想过这次的联系却是牵扯上一场突然迸发出来的案子。
谛听揉了揉眉头，听完丁陌的描述的案件，本以为只是一些小的妖魔鬼怪作祟什么的，直到丁陌提起自己看到的意象，再加上那块地区的奇异传闻，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了一个许久未出现的词语——异香。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是异香。”
谛听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异香？”
丁陌有些疑惑。
“是的，这是一种能够让人产生错觉，或者是产生幻想的香料。在过去常常用来拷问犯人，或者是俘虏，很常用的手段。只不过，现在时代的进步，这种手段也就被淘汰了。”
毕竟在那个时代，谛听也参与过几场历史的战争，也目睹了很多次这样的手段，特别是西域那块地区，十分流行香料的传播。
“也许你们应该去找一找那个地方的香料进口，最好查个人的。”
谛听的话像是一枚子弹正中眉心，丁陌一下子也就明白了过来，微微抬起头对一旁的警员用流利的英语吩咐起来。
“多谢，谛听。”
“不用谢。”
“那你和洛祁舟，多注意，小心。”
其实丁陌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再见，只是说完最后一句有些匆忙地挂了电话，有些发愣看了看手上黑屏的手机。
虽然通过谛听的帮忙，心里那块奇怪的感受渐渐消失了，但不安的情绪依旧徘徊在自己的大脑，似乎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了？有线索了？”
陈茹的声音打断了丁陌走神的思路，后者愣了几秒后，又摇了摇头。
“有一些头绪了，但具体的，还不知道。”
丁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毕竟第二次尸体发现的时候，根本没有人会料到那里还埋了炸弹，不少的警员和消防员都受了伤，就连在前头的曾九也不例外。
“也许，桑德成太太的尸体和那具所谓是上午交班的司机，都是一个门帘，真正的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还要糟糕。”
如果是为了掩盖山洞里的尸体，那么没必要埋下炸弹，除非那具尸体上真的有什么线索能够找出幕后使者，所以才引发爆炸，那么桑德成太太就不能作为诱饵出现在大巴上。
难不成是有人在故意引导？
那为什么是对桑德成太太下手？有什么联系吗？
“桑德成太太家里的情况如何？”
丁陌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询问道。
也许陈茹早就猜到丁陌要说什么，把手中的资料给了后者。
“桑德成太太与自己的儿子一家住在一起，人际关系上看，桑德成一家最近没有和任何闹过矛盾，而且老太太的孙子和孙女在学校那边也没有和别的同学闹矛盾。”
不是蓄谋吗？
虽然有预料到调查结果会是这样的，但丁陌还是陷入了沉思，似乎这一切都像是一团迷雾，没有人能够解开里面蕴含着什么真相。
回到订购的旅馆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了，丁陌有些脱力那般，没有脱下身上的衣服，直接倒在柔软的大床上，一旁还有自己随手乱丢的手机，闭上双眼，脑海里还浮现着今天遇到的事情。
先是不合理出现在大巴上的尸体，再是山洞突然发现的尸体，随后发生的爆炸，都想是刻意而为的。
丁陌缓了一会儿，睁开双眼，一下子坐了起来，拿起在旁边嗡嗡响的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的名字，脸色倒是黑了下来。
林端？这个时候找我？
这次出行的确如丁陌所说，没有携带林端来到这里，但丁陌也可以想象得到林端那副生气的模样，没有任何的好脸色给自己。
犹豫了一会儿，丁陌还是选择接起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丁陌还没开口发出声音，对面传来了林端喘气的声音。
“林端？”
丁陌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为什么不带上我？”
过了一会儿，林端有些幽怨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林端，我是办正事，不是出来旅游。”
很明显，对方生气了，但丁陌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回复对方有什么问题，毕竟林端在自己的眼中，只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罪犯。
“为什么不带我？”
林端像是没有听见那句话，继续重复这样的问题。
“林端，我不是出来玩，我说了很多次了！”
电话听筒除了林端的声音，还有几声呼救声，这让丁陌原本有些混沌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责备的语气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这家伙！
“你给我放了那些人！”
林端这家伙，只会用人质来威胁自己。
“你为什么不带我？”
可林端像是听不进去任何声音那般，机械性地重复那句话，像是要征求丁陌的回答，是他想要的那个回答，而不是丁陌所说的答案。
“林端！你给我冷静下来！”
也许是丁陌这一吼，对面瞬间安静下来，那些求救声再也没有传出来，丁陌也意识到了不对，抓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林端…”
这一瞬间，丁陌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掩盖自己此时此刻的表情。
“放过我，行不行？也放过你自…”
“别丢下我…”
丁陌还没说完话，林端发出声音打断了前者的话语，像是一只祈求对方能够安抚自己的凶兽，等待自己的饲养员能够怜爱怜爱自己，但丁陌明白，这是林端一贯的行事作风，就是想要自己心软。
“林端，我说够了，那是过去，不是现在。”
其实丁陌自己也没有料到，那一年自己差点死亡给林端留下印象那么深刻，无时无刻盯着自己，就是生怕自己再次死在面前那般。
“我已经放下了，你为什么放不下？”
“…”
电话那头不再说话，只是沉默了许久，电话就被挂断了。
长久的挂断后传来的嘟嘟声，将丁陌拉回了现实，因为他已经看不清林端的情感，甚至已经不了解这样的杀人犯到底持有是什么样的情感来面对自己，或者说是看待自己。
这一切都是混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