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们都认得时诚信。其中一位病人说:“时大夫,我们可没有胡说八道,不仅是外国电台报道,这两天我们自己的新闻也开始播报疫情消息了,难道时大夫不看新闻吗?”
时诚信说:“我怎么不看新闻呢,我可是每天都看呢,不过我的视野与格局都比较大,我只看国际新闻,至于国内新闻,那都是些婆婆妈妈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我是不屑在上面浪费时间的。”
病人说:“这两天国际国内新闻都有报道呢,据说好像是什么超级细菌与病毒引起的传染病,似乎什么药都不管用。传染性极强,人一旦接触,很快就会被传染。倘若看新闻,你应该知道啊。”
时诚信咳嗽一声,说:“哦,这两天病人多,我比较忙,少看了几次,今天我回去重点了解了解。”
瞅着病人们拿药走后。时诚信再次回到药房,对正在抓药的两同事说:“我有重要事情要去大夫那里一趟,你们不要偷懒,好好干着。”
抓药的姑娘说:“时老师,现在药方这么多,你一走,药房就剩我和李哥两个人了,你可要快回来。”
时诚信说:“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偷懒耍滑的人吗,小叶子,你这是侮辱我啊。你年龄还小,多干些活,多学些知识有什么不好呢。”叫小叶子的姑娘不说话了。
时诚信背着手刚走到药房走廊,就遇到了翟志思。
“老时,工作时间不在药房,医院内到处乱跑,这月一定要扣你工资!”
时诚信说:“我去趟厕所总可以吧,活人不能让屎尿憋死吧!”
翟志思说:“厕所在西面,你这去东面,来一年多了,找个厕所还迷失方向吗?”
时诚信说:“当然不会,西面厕所满了,我这是去诊室那边的厕所。”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话,捂着肚子,一溜烟跑向东面院子。
郑好随着叶八味诊病。看到时诚信在远远的墙角处,不停向他招手。就把手中的病历记录交给萧然然。
“大哥有什么事情?”时诚信神秘兮兮左右看了看说:“出事了,出大事了。这里人多嘴杂,我们找一处僻静地方说。”
时诚信领着郑好七拐八绕,最后来到医院东北角。这里竹林幽静,地处偏僻,少有人来。郑好问:“出什么事了?”
时诚信说:“天大的大事!”
郑好说:“到底是什么事?”时诚信说:“已经有几千万人死去,而且还要有更多人死去,知道吗,我们最终也要死去了!”
郑好说:“我们当然也要死去,一百年后,所有人都会衰老死亡。”
时诚信说:“我说的不是年龄大的那种老死,是非正常死亡,是患病后那种经过痛苦挣扎,七窍流血而亡。”
郑好说:“大哥,你这是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没有什么重要事情我要回去看病了。”
郑好转身就走,时诚信一把拉住郑好:“我说的可是关乎你我性命的大事情。瘟疫来了,席卷全国的大瘟疫已经来了,传染性极强,打个喷嚏,喘口气就会被传染上。瘟疫传染像光速一样。说不定,明天一觉醒来,病毒就传染过来了,知道吗?”
郑好知道时诚信说话爱夸大其词,语不惊人死不休。对于他口中的所谓恐怖瘟疫并不怎么放心上。
时诚信继续说:“这是一种细菌与病毒合体的可怕物种,它可以把抗病毒药、抗细菌药当作营养剂咔嚓咔嚓吃掉,从而让自己更加强大。因此医生的用药不仅不能杀灭它们,相反倒让它们更快繁殖,死亡率百分之百,知道吗?”
郑好说:“是吗?”
时诚信指天划地,赌咒发誓说:“绝对真的,新闻上都报道了。”郑好说:“我知道了,回去我再看看新闻。”
时诚信说:“还看什么,这还要确认吗,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错不了。这么厉害的瘟疫,国内新闻肯定不敢如实报道。只有国外电台才会报道出来。郑好,我们赶快打包回清水吧,再晚就抛尸他乡了。”
郑好说:“就是走,也得给老师打个招呼。”
时诚信无可奈何说:“好吧,我等你到明天,明天早晨,我必须离开,晚了就来不及了。我去清水找英子,与爱人死在一起,总胜于孤孤单单死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
回到诊室,已经是中午时分。萧然然告诉郑好,老师要找他。来到叶八味住所。桌上放着一份电报。叶八味说:“看看电报吧!”
郑好取过电报,这是国家疾控中心发来的一份加急电报,意思是有一场瘟疫已经在国内爆发,具体病因不明。邀请叶八味回京参与瘟疫的防控治疗。
郑好把电报交还老师,说:“老师身体刚刚好转,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适合远行,且老师身体虚弱,对疾病抵抗力弱,很容易感染未知瘟疫。因此我反对老师离开这里。”
叶八味说:“人的命,天注定,多活个几月,也没多大意义。”
翟志思旁边说:“老师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呢,有那么多病人需要老师,老师一定长命百岁的!”
叶八味叹口气,接着说:“此去搭上我这条老命倒也没有多大关系。但就怕是身体原因不能更好服务国家,服务人民,中途身体有变,反而耽误国家防疫大事。”
叶八味说罢闭眼低头沉默,许久他问郑好:“这次瘟疫防控,如果我不去了,由你代表我,你愿意吗?”
郑好愕然。
“听说这场瘟疫传染性极强,已有医生牺牲在抗疫前线,倘若有所顾虑,可以选择不去。”
“老师,我不畏惧瘟疫,不害怕死亡,就是您的病没有痊愈,一旦离开老师,我还是有担心。”
叶八味说:“这个不要担心,我有你伯母照顾。”
郑好说:“我才疏学浅,临床经验较少,怕胜任不了这项工作。”
叶八味说:“可以了,你这孩子已经学了很多了。不是说嘛,勤读王叔和不如临证多,下一步你应该在学习中实践,在实践中学习。这样才能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医者。”
郑好说:“瘟疫防治是国家大事,关系那么多人的生死存亡,此去代表老师,我怕背负不了这么重的责任,给老师丢人。”
叶八味说:“相信中医,更要相信自己,太阳底下并没有什么新鲜事情,两千年的中医,什么样的风雨没经历过,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只要你能明辨阴阳,有是证用是药,就一定能够解决问题。”
有了叶八味的鼓励与肯定。郑好坚定了信心,说:“老师,那我什么时候出发?”
叶八味说:“情况紧急,今天准备准备,明天就去吧,让萧然然与你同行,当然你也可以再选择一人当你助手。”
郑好走出诊室。萧然然已经满面含笑地站在外面等待他了。
郑好说:“老师已经告诉你了吗?”
萧然然点头,说:“郑好,很高兴配合你的工作。医院这么多人,老师却把这项工作交与你,让你代表他去,这是老师对你的信任。”
郑好说:“这么重大的任务交给我,心中感觉压力山大。”
萧然然说:“放心吧,老师辨人认人是很准的,他既然让你去完成这项使命,就一定深思熟虑过,相信你一定可以担当起这个重任。”
夜间郑好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时候,时诚信突然凑过来说:“郑好,带我一起去吧,我也跟着你去。”
郑好说:“瘟疫是很危险的传染病,你不是说过吗,已经死了很多人。此去抗疫,不是请客吃饭,也不是拈花作诗,如果去,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时诚信拍着胸脯说:“朋友吗,有难同当,作为一位相交多年的朋友,我感觉有必要陪同你一起赴汤蹈火。”
郑好说:“如果你愿意,当然可以。”
时诚信靠近郑好低声问:“据他们说,这次抗疫,国家给专家大夫不少补贴。更重要的是,回来还能进编,成为一名正式大夫,这个老师告诉你了吗?”
郑好这才知道时诚信要去的真正原因。
郑好说:“这些不清楚,我可不敢许诺这些条件。”
时诚信说:“听人说了,回来不仅能入编,有了这个经历,提拔当干也较他人容易许多呢。哈哈,搞不好若干年以后,我老时也能弄个院长局长的官干干呢!”
郑好说:“此去有风险,你要考虑好。”时诚信说:“我都考虑好了,为了美好的明天,我老时有必要搏一把。”
郑好说:“如果你愿意去,就给药房说一声。”
时诚信大喜过望。找到主管药房的翟志思说:“小翟啊,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情。”
翟志思惊奇地看着时诚信,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神气,颐指气使。
不等对方回答,时诚信说:“最近我们国家出现了瘟疫,你应该知道吧?”翟志思点头。
时诚信说:“国家疾控中心给老师发来了电报,老师准备让我、郑好、萧然然一起去研究这次疾病治疗与防疫工作,所以呢,从今天起我要准备准备,明天就要去北京,去国家疾控中心。”
翟志思惊讶地长大嘴。时诚信背着手极其傲慢地从他身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