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骑马进城,街道上人烟稀少。三人身后还潜伏着几个人虎视眈眈。权衡之下,三人决定还是先去找知州了解情况。
禹州的知州,苏旷。以清廉为美誉,远近闻名,深受中原地区人民爱戴。
“这怎么回事?这知州府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祁玉蹙眉,在推开门后看到满园的荒凉更是好奇。
“这地方真是知州府吗?这房梁我都觉得要塌下来。”祁珉身为皇室,哪里见过这么脏的知州府。
祁珉索性将手做成喇叭状大喊“有人吗?有人吗?”
“唉,二哥,低声些。我们已经擅自进府了。”祁玉吓得立刻拉拉祁珉的袖子。
“二公子,莫大人。这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应该是出去了,我们暂且等等。”一旁沉默的楚洵开口说道。
三人不说话时,突然有一道洪亮粗犷的女声在耳响起“你们是谁?”
她面色萎黄,仅剩原生下的脸颊红维持的表面健康,身上虽是缎面的织物但款式老旧。头带的也仅剩一支玉簪撑场面。她手里拿着大盆作势保护自己。
“大娘,我们是朝廷派来的官员,这是令牌。”说着,祁珉将从他从外祖父萧敬山门下书生吴闲那儿拿的令牌递出去。
徐燕接过令牌,细细端详,立马放下盆子看着三人说到“府里的人都去治水救灾了,只剩下我和小女在家。三位大人快进。”
说着,在前面转身领三人入府,忙前忙后的端茶送水。“大人们,我们这儿物资匮乏,您们凑合着喝点。”
“大娘,您是这府中女主人?苏大人去哪儿救灾了?”祁珉抿一口茶,微湿唇瓣便放下了。
“是。他现在应该在冥轩湖那儿加固。”
“为何城外有那么多流民?何不开门让其进城。”
“回大人。流民进城需编辑入户,但是城内实在无人管理。男丁都去帮助加固堤坝了。流民虽在城外,但臣妇常带着小女去城外布施粥。”
府内没有丫鬟,徐燕只能一个人端着茶在一旁侍奉。她面色恭敬,不卑不亢,回答有条不紊。
在祁珉问的过程中,楚洵在一旁细细的打量着屋内的摆设而祁玉则是悄悄的打量着徐燕。
“几位大人住所可安排了?若未,且在府中住下。”徐燕看着外面天色渐晚说到。
祁珉脸色一喜,迅速拱手说到“谢夫人。”
三人在府内住下,到了傍晚时分,苏旷才踏着月色归门。苏旷来拜见三人时,三人还在商量下一步。
看到苏旷的样子,这样子不光是没见过贫苦的祁珉,就连祁玉和楚洵都看呆了。
苏旷身上披着蓑衣,一双黝黑的大手布满老茧拿着用稻草做的帽子。露出的手臂上有一条像龙一样盘曲的伤口痕迹,脚下也只踩着一双烂了的布鞋,雨水的冲刷洗去了其最初的颜色。
“臣苏旷,参见三位大人。”苏旷质地有力的声音响起。
“苏大人请起。苏大人幸苦了,忙到这么晚。明日请务必让我三人一起前往。”祁珉看见苏旷作势下跪的样子连忙去扶。
“前方百姓流离,到处破败脏乱不堪,只怕侮了三位大人的眼。”
“我三人奉命而来,本就是为了治水。苏大人只管带我三人去。”祁玉说到,楚洵站在一旁连连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苏旷就叫醒了三人。四人吃过早饭,拿着蓑衣便出门了。
这一路,黄沙满天飞,风沙中都不见几个人的影子。暗沉沉的天空像是远方的洪水猛兽要吞噬掉这座城的所有人。走到底,沉沉的湿气为灰扑扑的四人洗去带来的尘土。祁玉的腿早在那年便留下病根,随着湿气的加大,腿痛的寸步难行。
苏旷穿上蓑衣,召唤者所有的青壮年门往水边搬沙石企图阻止住下一波洪水。
祁珉站在一边看着众人虽已饿的面颊消瘦,那双手枯瘦如柴。但每个人穿上蓑衣,肩上扛着保护这座城的重任。他们义无反顾,毫不松懈的随着苏旷下水。
祁珉立马穿上蓑衣跟随着苏旷一起下水,楚洵默默穿上蓑衣开始加入沙袋的传送队伍。
祁玉忍受着冰冷的河水,忍受着腿部传来的刺痛,穿上蓑衣,一声不吭的搬起一袋沙。
三人跟随着苏旷的指挥,一直忙到中午徐燕送来午饭。
中午,各家各户都会带着家里仅剩的粮食送给在前线抗洪的男丁门。徐燕和苏青也不例外。
“各位大人,先吃饭吧。”徐燕一边说,一边布置菜食。在食物匮乏的情况下,徐燕带来了十个馒头和4碟菜让四人吃。
祁珉饿的前胸贴后背,但是带着皇室的教养,吃的斯文至极。而祁玉草草吃了一口就吃不下,自然的将馒头塞给祁珉,然后瘸着脚走到一旁喝水休息。
在一上午的劳动下,众人都热的大汗淋漓。祁玉的额头渗出薄汗。若不是他发白的嘴唇也看不出端倪。
楚洵走上前给祁玉递上自己的帕子说到“子应,你先回去把。”
祁玉刚想推脱。就看到祁珉拿着碗过来说“玉儿你的脸色很不对劲,你先回去。”
祁珉虽然拿着碗很滑稽但是一连认真,像似下一秒祁玉不同意就会用兄长的身份压制他。
祁玉妥协,跟着徐燕和苏青一起回去。徐燕看祁玉的脸色苍白,连忙去叫医师过来照看。
“这位大人年龄尚小,这些早年受的伤精细着调理总能好起来的。”医师把完脉,又检查了祁玉的双腿,进行针灸热敷。
楚洵祁珉和苏旷三人踏着月色归来,身上粘着夜晚的低温,粘腻的汗渍已经被风吹干,带走身上的温度。
“幸好让玉儿先回去了,不然这冷风一吹,他定是会冻着”
“嗯”
“我们等等去看看玉儿吧。”
“嗯。”
……
“玉儿,玉儿。你睡下了吗?快给皇……二哥开门。”
祁珉在门口拍门,屋里却无人回应。“不应该啊,这个点玉儿应该不会睡的。”
“嗯。”
“玉儿,我进来了。”祁珉说着便推门而进,屋内的温度和外部没有区别,甚至冷上几分,冻的人一颤。楚洵快速走到祁玉窗前,果然此时的祁玉紧紧的裹着被子,嘴巴冻的惨白。
祁玉整个人瑟缩在被子里,浑身冰凉,额头发烫,嘴上的惨白和脸颊上不正常的红色同时出现。
“玉儿,玉儿,你醒醒,看看皇兄看看我。来人呐,来人。”
苏旷连忙派人去请大夫,然后带着大夫风风火火的跑向祁玉的房间。
二人到时,祁玉被祁珉抱在怀里,祁珉想用自己的温度让祁玉的身体热乎一点。
“玉儿,你醒醒,看看皇兄。”祁珉抱着祁玉的手忍不住发抖,泪水在眼眶里转。
“子儒,你先放开子应的手,大夫来了。”楚洵冷静镇定的声音进入祁珉的耳朵,祁珉听话的松开祁玉冰冷的手。
大夫摸上祁玉的脉皱眉,这么年轻的身子,底子怎么差成这样。“草民给这位大人开几副药,吃上后到鸡鸣时便可退热了。”
楚洵点点头。祁珉抱着祁玉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下来,舒缓一口气。
夜里,苏府内都没睡。徐燕在准备一些吃食让劳累一天的大家饱腹。祁珉则在房间内守着昏睡着的祁玉。楚洵端着换洗的帕子进出。
厨房内不光有着香甜的细面馒头味,还有一股苦涩的中药味。苏青拿着小板凳坐在药罐旁细心煎药。
“娘,你说他们都是什么人?”苏青一边扇着扇子,一边问着徐燕。
徐燕在揉面的手一顿“娘也不知,但看上去是些个金枝玉叶的主子。我们还是小心伺候。”
苏青听到了不乐意的憋憋嘴“他们不是上面派来治水的吗!既来做实事,为何要贪图享受和伺候!”
徐燕吓得面都不揉了,伸手就要去捂住苏青的嘴,见四周无人才放心说到“你懂什么。刚才那位抱着另一人的大人荒神脱口皇兄二字,被你爹爹听到了。之前就有人说过,这次派来的有两位皇子,若是怠慢了,你说我们会有好日子吗?”
“什么!皇……”“嘘,低声些。”“哦哦”
苏青吓得手里的蒲扇摇的不停。
苏青将药倒在碗里,拿着碗前往祁玉屋内。
苏青进入,看到祁珉和楚洵都在一旁守着,便将药递上去转身离开。出门时却看见苏旷手上拿着收好的画卷往书房走去。
苏青看着背影也没出声,只是转身回了自己房内。
夜晚,苏青坐在桌边,困的小鸡啄米,周围放着瓶瓶罐罐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吱。”房门被推动,徐燕出现在门口。她推门进入,边走边捶背和腰,做到了桌边。
“累死我了。青儿,快给娘捶捶。”
听到徐燕来了,苏青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连忙起身,先给徐燕捶捶腰。
“今日你父亲宿在书房,贴个膏药吧。”徐燕说着,慢慢解开自己的衣服。
常年不暴露在阳光下的身子白皙使得身上的青紫伤痕更加吓人。她脖子处又有一条,但被掩藏在衣服内无人看出。
苏青看着伤痕哽咽的说到“他又打你了。畜牲……”
还没说完,徐燕像是恢复精气神一样,立刻回过头给了苏青一巴掌。“他是你父亲,你怎能这样说他!”
苏青捂着脸呜咽的说着“我就要说,他都将你打成这样了。他就是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