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岛女子学园,二年级B组。
接受着人群的眼光,月见里芽衣只觉得极其不适应。
哪怕这些人看向的不是她,而是——
站在她旁边的尾崎红叶。
她仍然穿着那一身漂亮的和服,头发整整齐齐地在脑后盘了个发髻,还特地化了个很好看的和风装。再加上年轻的外貌和颇有几分姿色的脸蛋,在周围的一种三四十岁的欧巴桑欧吉桑中,可谓脱颖而出。
别说是家长们了,就连孩子们,都时不时地回头去看向月见里芽衣和尾崎红叶站的位置。
“这是谁的家长啊。”
“好漂亮。”
“应该是姐姐吧——”
“话说旁边的小哥哥也很年轻,而且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啊……”
“咱们班学生的家长都是神仙吗!”
“喂,所以说那应该不是妈妈的是姐姐啊——那个小哥哥也是谁的哥哥吧?”
孩子们议论纷纷。
月见里芽衣:“……”
亏她特地没有穿乱步桑一直以来经常穿的那件衣服,昨天晚上还买了瓶摩丝打理了一下发型,生怕如果有人认出”江户川乱步”来了出乱子。
——有尾崎红叶在,就算她“男扮女装”,照样有回头率。
所以说你个マフィア能不能不要穿得这么显眼啊摔!
或者说——
她一个警察,换了身体后也是ポートマフィア对家的侦探,为什么偏偏我是她和红叶桑来参观镜花酱的公开课啊!
该死的鬼脚图呜……
至于尾崎红叶到底是谁的家长,在老师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就破案了。
因为尾崎红叶朝着泉镜花的位置招了招手。“镜花酱,加油!”
“…………!”
中村雏里差点一个不稳从凳子上摔下来,捂着心口缓了一会,才惊喜地问道:“镜花酱,那个很飒的小姐姐,不会就是你的姐姐或者妈妈吧?”
“居然是镜花酱的家长吗?我就说去年的公开课怎么没见过!”前座的男生也忍不住回头说道。
“说照顾过我一段时间的姐姐……”泉镜花答道。
孩子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怪不得泉镜花和尾崎红叶的发色瞳色完全不一样呢……
但孩子们还得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发问。
“那那个小哥哥不会是你的亲哥哥吧?发色瞳色对得上……”
“对啊对啊,他们是一起来的,应该认识。”
“话说镜花酱的姐姐是干什么工作的?”
“这么有大和抚子的味道,应该是茶道花道的宗师吧?”
“那样的话我能不能去和镜花酱的姐姐学茶道花道啊!”
幸好老师拿着黑板擦拍了拍黑板,清咳了一声,才挽救了泉镜花。
毕竟尾崎红叶的真实工作……还真的不能让这些孩子们知道。
有老师在场,这些孩子们还能安静一点,单下课铃打响的时候,就不同了。
不少孩子甚至家长跑过来和尾崎红叶与月见里芽衣攀谈,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求他们合照。
月见里芽衣:“……”
尾崎红叶的这个光,她还真的不想沾。
索性不去看这个明明是マフィア还这么刷存在感的家伙,月见里芽衣在教室里还视了一圈。
中学的校园吗……
中学生活对她来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又走入了中学的课堂,还突然有点怀念。
……虽然公开课对小时候的月见里芽衣可不没什么好印象。每次老师发了公开课的通知,她都会很害怕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让妈妈生气。
于是越是担心反而越出事。
比如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撞到桌子或者咬舌头。
比如在课上忍不住想上厕所。
再比如忍不住回头去看她妈妈,被用眼神提醒“认真听课”。
不过现在想想,好像这些回忆都有点怀念了……
月见里芽衣这样想着,目光却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此时大部分孩子要么在围观尾崎红叶,要么拉着自己的好朋友和妈妈说话,没有去找家长的,就连那个看起来胆小的中村雏里,都拉着泉镜花的手,来和她还有红叶桑说了声“你好”,可唯有一个人仍然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那是个面容清瘦的少女,剪了一头点发。她安安静地坐在桌子旁翻看着教科书。
奇怪。
就算这个孩子对尾崎红叶不感兴趣,可是她的父母呢?
至少如果月见里芽衣小时候敢在公开课的课间这样闷头在座位上趴着,一定会被妈妈说的。
”大哥哥你是在看百合桑吗?”叽叽喳喳地和尾崎红叶说话的其中一个女孩注意到了月见里芽衣的目光,主动搭话道。
“——前田的爸爸妈妈,应该没来吧。”
“诶?”中村雏里听见了那男生的话,躲在泉镜花的背后,问道,”是工作忙吗?”
”我一年级就和前田百合一个班了。”女孩偷偷看了前田一眼,“那时我们全班的家长都来了,只有前田一个人谁也没来。”
说到这里,那女生降低了一些音调。
“我甚至怀疑她根本没有父母。”
……?
“这、这不可能吧……”中村雏里的脸色有些好。
“不是那个意思得没有父母啦。”女孩摆摆手,“我的意思是,她可能住在福利设施里。”
一边说,他一边冲着前田百合的位置努了努嘴。
“你们看,百合桑的制服都洗得发白了,还皱皱巴巴的,还有她的文具,这年头中学生谁还用普通铅笔啊,都是自动铅!”
“有道理诶……”中村雏里点了点头,同情地到,“真可——”
”可怜”这个词她没说完。
因为她想到了泉镜花。
虽然比起没有人来公开课的前田来说镜花酱好了很多,可她的父母也没有来,而是”照顾她的哥哥姐姐”代替来的。
或者说,既然会“照顾镜花酱”……
难道镜花酱也没有爸爸妈妈吗?
一时间中村雏里不敢说话了,生怕自己的哪句话触及了泉镜花的伤口。
反倒是泉镜花看了她一眼。“雏里酱该不会在想,我的父母也没来,当着我的面说前田的事不合适吧?”
“……”被猜中了。
“没关系的。”泉镜花却是一笑,拉了拉月见里芽衣的衣服。
“我有很多家人。前几天他们好为谁来参加公开课吵过呢。”
中村雏里:emmmmm
很多家人是什么意思?
有一瞬她甚至怀疑起泉镜花也是住在福利设施里的孩子了。但再看看尾崎红叶和月见里芽衣,觉得这两位年龄上绝对不会住在那种地方,才安了些心。
“不过前田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啦。”那女孩插口道,“一直这样闷头看书,挥不合群的钱。”
说着,她便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前图案百合的座位旁,在她的肩膀小心地拍了一下。
“那个,前田——”
“……?”
前田百合猛地一个机灵,讯速缩起啦身子,两只手紧紧地护着头。
“前田,红叶姐姐可温柔呢,你也来和她说几句话吧。”
“不了,不了……”前田慌慌张张地说完,紧紧捂着头就往教室外跑去。
“我去一趟卫生间——”
“?”女孩一歪头,一边嘟哝着“奇怪”一边回答到了月见里芽衣这边。
“的确奇怪——”月见里芽衣托腮道。
尾崎红叶:“嗯?那个小妹妹怎么了嘛?”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月见里芽衣却道,“如果有人突然和你打招呼吓到了你,会怎么样?”
“打哆嗦?”女生回答。
“讯……迅速闪开。”中村雏里回答。
“去确认对方是谁。”泉镜花补充。
尾崎红叶跟着回答:“用金色夜——”
“你们看!”月见里芽衣匆匆打断了尾崎红叶接下来可能会吓到人的话,“不管怎么样,被拍一下肩膀就抱住头,也太夸张了一些。”
中村雏里:……!
“你的意思是说……”
月见里芽衣并没有回答中村雏里,而是转而去问那个女生:“你说你一年级的时候也和前田是一个班,请问,他夏天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
这句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女生讯速答道:“这也是百合桑伙很奇怪的地方。即使是很热很热的夏天,他也都是传长袖校服。”
月见里芽衣点点头。
“那看来没错了……”
“那个前田,可能不是住在福利设施那么简单。”
…………
武装侦探社内。
“什什什什什么?虐待?”
中岛敦手上的文件掉在了地上,散落了一地。
在孤儿院挨打挨骂的那一幕幕,还有那天得知院长死讯的情形突然出现在脑中。
只是被毫无血缘关系的孤儿院的工作人员打骂,在他当时幼小的心灵里尚且留下了阴影,中岛敦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孩子被自己的亲生父母这样对待。
他该有多痛、多害怕和绝望啊!
“乱步哥哥说了,”中村雏里超大声,“性格孤僻不爱说话,经常穿旧衣服,对身体接触很敏感,在夏天也穿长袖,这些都是被虐待的孩子却会有的表现!”
“没错没错!”男生,现在可以叫她安藤茜里,帮腔道。
说完了还想尾崎红叶确认道:“你说对吧,红叶姐姐。”
说实话,直到现在中村雏里和安藤茜都还有点恍惚入云里梦里。
她们到底认识了怎样的同学啊!
镜花酱居然上那个武装侦探社的搜查员,来参加公开课的那个哥哥居然就是经常上报纸道那个侦探江户川乱步!
至于尾崎红叶——
反正她也没说自己不是侦探社的成员,两个孩子也就自然而然地当她也是侦探社的人了。
“中岛哥哥,”中村雏里要哭出来的样子,“我可以委托你们侦探社吗?帮帮百合吧——”
“啊这个……”
中岛敦对前田百合这个女孩也是十分同情的,也有帮帮这个孩子的想法,可这事他一个人还真的拿不定主意。
更不用说这样的事情在哪个国家都是很棘手的。
尤其是东方人,大部分多多少少都持有“家庭以和为贵”“孩子要尊敬父母”之类的传统传统思想,面对这样的事情,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绝对不会闹大。
就算通知了警察和儿童商谈所,如果事态不是太严重也还是以调和为主,一个弄不好反而会让孩子遭到更严重的暴力。
这一点,中岛敦再清楚不过。
“国木田桑……”他求助般回头看向了国木田独步。
却见后者推了推眼镜。
“那个少年的家在哪里?”
“嗯……”中村雏里拿起家校联络册,就报出了一个地址。
中岛敦:!
诶国木田桑却有这么冲动的时候吗?
不对,等等——
紧接着中岛敦才发现还有一个更冲动的。
尾崎红叶她人呢?人呢?
…………
前田家。
“喂,百合——”
前田百合听到了父亲的声音,当即吓得缩了一下身体,可还是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
“帮我区买一瓶酒——”穿着汗衫的男人推开拉门走进来,腿上地肥肉一颤一颤的。
“可是——”前田百合斟酌着词语,小心翼翼地说,“爸爸……我还没有成年……他们不会卖酒给我的……”
啪——
她猛地被推了一下,后背砸在墙上,火辣辣地疼。
“让你买你就去买?哪来的废话!臭丫头这点事都办不到吗?这么点事都办不到,当初我就该找个垃圾桶给你丢了——”
男人说着就走上前,重重地在少女的身踢去。而少女也只有缩着身子不断地道歉。
“除了事躲不起你还会什么——”
男人抬起巴掌。
可却停在了半空。
……?
他分明看见,金色的夜叉出现在窗外,带血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
鬼啊——
男人当即□□衣软,倒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那夜叉却已经打碎了窗户,一个穿着和服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男人的眼睛顿时看呆了。
“姑娘——”他爬起来,不怀好意地眯着眼走上去。可随即脖颈处却是一片冰凉。
他伸手一摸,顿时发现了指尖都鲜红。
这时男人才意识到了危险。
“漂亮姐姐……”他结结巴巴地道,“有、有事好好说——”
“有事好好说?”尾崎红叶声音冷冷地,满脸都是阴霾,”对不起,你这样的社会败类,还不配和妾身说话。”
男人;!
他分明注意到,那金色夜叉手里拿着的剑,已经向着他的喉透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