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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达斡尔与虎尔哈

    “陌生人,你来自哪里?”

    “你是首领?”

    “是,我名穆克西。”

    “我乃大明人,吾名项鹏飞,奉王命来此宣慰诸部。”

    “你们是大明人?”

    “如假包换!”

    “是了是了,只有你们大明人能造出这样的大船。”穆克西似是陷入回忆,“大概二十年前,我跟随父亲曾经去过北关贩货。大明人啊,我是见过的,我记得你们大明人的盔甲不是这样的。”

    “两年前,我也不曾想到会来到野马河畔,人会变,盔甲也一样。”

    “项,你对我战死的族人表现出足够尊重,我是来谢你的。但你杀了他们,我会为此复仇!”

    “那是你的事,我的仇家太多,不差你一个。”

    “我要那伙达斡尔人,杀了他们,我们的仇怨一笔勾销。”

    “本来没我什么事,但我莫名其妙被卷了进来,那么这个事必须由我来做主!”

    “凭什么?”

    “凭我人多枪多船多,我要保他,你能拿我怎么样?”

    “......达斡尔人欺骗了你,你看到鹿群了,你不是要主持公道么?”

    “你也在欺骗,你们真的损失了三十二头鹿么?见财起意罢了。”

    “那就是没得谈了?”

    “不能谈,那我们当下在做什么?”

    “我死了十个族人!”

    “你有多少族人受伤?我说的是被这种火枪打的枪伤。”

    “九个!”

    “子弹取出来了么?”

    “这不用你管!”

    “如果我不管,你的族人还会死。这是子弹,知道它是什么做的么?用铅做的,一种与铜铁相似的金属,但它有毒!”

    “卑鄙!”

    “要不要救人?要就抬过来,我这里有军医,就是专门治伤的人。”

    半个小时过后,三名伤号被担架抬上旗舰,其他六个只是擦伤,烈酒清洗,上药包扎也就无碍。

    旗舰里没有手术室,但好歹有两间房,有桌椅板凳,勉强可以用来做外科手术。

    三名倒霉蛋的手术时间持续将近一个小时,万幸没有伤到要害,人都活了下来,但穆克西却看的满头大汗,额头青筋暴跳。

    刀割人肉,烈酒一遍一遍的清洗,镊子深入肉中......

    整个过程极为血腥,那人疼的死去活来,甚至小便失禁。

    穆克西也清楚,即便那子弹没有毒,东西嵌在肉里也会腐蚀血肉,流脓生疮。

    大明人杀了族人但也救了族人,可以确定大明人确实没有敌意。穆克西有些后悔,当初与大明人的使者多说几句就好了,或许就不会是现在的结果。

    夜晚凉风徐徐,野马河畔支起六座牛皮帐篷,帐篷是项鹏飞命人搭建的,但住的却是达斡尔人同虎尔哈人。

    本次事件的脉络很清晰。起因于达斡尔人恃强凌弱,弄了人家的鹿。虎尔哈人最初只是要讹诈,后转为复仇,又由复仇转为杀人夺财。

    该事件,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也包括项鹏飞,嘴里说着不要,实则巴不得麻烦上门,不然他折腾个啥,真的在做圣母么?

    曹爽安排人兜了几网鱼。

    黑水之所以称黑水,并非因为江水浑浊而是因为两岸以及河床是黑土地啊。事实上江水十分清澈,黑土滋养万物也包括水里的鱼。

    汉人没有鱼叉技艺但论夏季捕鱼,却甩了那乃人不知多少倍,因为有渔网。

    大鱼之肥,一尾足够三五人饱餐。

    船中有玉米酿,贡献十坛,达斡尔人三坛,虎尔哈人五坛。两部中间驻扎着瀛州大兵,以防有变。

    一堆篝火旁,穆克西同巴尔达齐大眼瞪小眼,激烈争吵,得亏佩刀都被收走了,不然又是一桩血案。

    吵累了就喝酒,酒在这极北之地乃是绝顶奢侈品,土着人爱喝又舍不得喝,今日有人请客,这就口里不能停。

    酒过六碗鱼啃了半条,几人脸色红润。

    项鹏飞就问穆克西,“你们虎尔哈人不是定居于嫩江、松花江么,怎么来了黑水?”

    “逃难!”

    “怎么回事?”

    “建州的罕王来抓人,不臣服就去死!许多村屯都毁了,人口被掳去建州。我不想给人做奴才,就逃,向北逃。”

    项鹏飞转头看向巴尔达齐,语带讽刺,“这就是你敬仰的罕王?”

    巴尔达齐不服气道,“可我听说建州罕王招揽族众,去了就封官分房子分女人,大家伙一起富贵。”

    “哈!你还真是个蠢货!”穆克西嘲讽道,“狼吃肉狗吃屎,都去做狼,狗从哪里来?你以为去了做狼,实际上是给人做狗!”

    “你神气什么,逃跑还威风了?你被人打,凭什么跑到我达斡尔人的地盘上撒野?”

    “达斡尔人的地盘?我呸!你们有罕王么?有头领么?”

    “不要吵!”项鹏飞示意两人闭嘴,“穆克西,我知道建州的一些消息,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建州征服的村屯要向罕王纳税,一个猎户年征貂皮一张,可对?”

    “是的。”

    “牛马羊也要征税,大概一个村屯的两成至三成,可对?”

    “是的!”

    “屯中壮丁要编丁入旗,听从罕王征招参战,可对?”

    “……没错!”

    “那么你知道他抓丁是要同谁打么?”

    穆克西不太确定道,“要扩大地盘吧,还能有什么。”

    项鹏飞指了指自己,冷冷一笑,“他要同我大明打!”

    闻言,巴尔达齐缩了缩脖子,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酿的,认错了人,拍马屁拍到了仇家头上。

    穆克西看向巴尔达齐,“那正好,宰了他,我们少了个敌人。”

    “穆克西,你找死!”

    “不要吵!”项鹏飞的嗓子有点哑,又问穆克西,“就我所知,建州会对各屯长进行赏赐,也会有建州商人向北贩货,那么你知道建州人手中的货物从哪里来么?”

    “从你们大明来,建州用皮货人参牲畜换来的。”

    穆克西从怀中掏出几枚银币,在巴尔达齐面前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么?这是银币,你有么?用它什么东西也可以买!”

    巴尔达齐确实还没有见过银币,因为第一次行商便险些全灭,只能撇着嘴不说话。

    项鹏飞有些无语。

    “这些银元也来自我大明,头像是我大明皇帝陛下,具体来说,是我大明瀛州铸币厂铸造的。”

    “巴尔达齐,你也听到了,你想交易的一切我都有,建州人没有的我也有。”

    巴尔达齐却高兴不起来,“可我没有皮货了!九个村屯的皮货啊,都被这个土匪抢走了!我回去怎么交代?”

    “你杀了我的人抢了我的鹿,还有理了?我弄死你!”

    “都闭嘴啊!”项鹏飞的嗓子彻底嘶哑了,“老子最后说一次,你们的皮货我都收了!各自回去算一下损失,人命、马命、鹿命……都特酿的算上。”

    “遇到你们算老子倒霉,老子这次不赚钱反而贴补你们一些,你们也特酿要知足!要不然我让开道路,你们继续厮杀?”

    “还喝不喝?不喝就都走!”

    巴尔达齐把头一闷,“我跟着你走,去永宁涨见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达斡尔人同大明人就是朋友。”

    “哼,吹大气,我可没听说达斡尔人中有你的大名!”

    “你等着看,早晚我的名号会响彻黑水两岸!”

    穆克西不去理会巴尔达齐,而是举起酒碗邀饮。

    “项,你来此就不走了么?就为了收购皮货?”

    “怎么会?土地、山川、河流、森林,到处都是财富。那乃人没有渔网,我们卖他。乞列迷人缺少铁箭头,我们卖他。漫山遍野皆是木材,但你们却住着简陋的房子或者帐篷,我们可以卖你们斧头、钢锯,建更大更保暖的房子,用铁锅炖肉用水壶煮茶,晚上钻进热炕头暖被窝压着女人造娃。”

    “去永宁看一看吧,就知道我有没有在骗你。”

    忽勒翻译过后,提醒二人。

    “建州罕王算个屁,不如我家瀛王殿下一根毛。我原是乌拉部人,被建州人抓去做放牧的奴才,丢了头牛怕被打死,这才逃到汉地改投瀛州。”

    “我现在怎么样,我是有百多名弟兄的连长,年俸八十块银元,军服四套、盔甲一套,都是军中配发。建州给的起么?跟着建州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没前途。”

    “我跟你们说,永宁收购皮货,出价起码要高出建州三成,日后还会有沿江收购皮货的商人,将来黑水还会建大城,不输于大明内陆的大城,几万人居住的大城,建州土城算个什么。”

    “你们慢慢聊,某不胜酒力,就先睡了。忽勒,要款待好两位首领,酒随便喝!”

    不能再喝了,项鹏飞自问酒量还可以,但却比不了这几个酒桶。

    忽勒,他还是信任的,落籍瀛州本岛,娶汉人女子为妻,子女两个。由他与两个家伙沟通,效果会更好。

    这一天真是有够累的,感觉心力耗尽。

    回到船上,安排好值夜,项鹏飞叫过几位参谋。

    “穆克西、巴尔达齐,都是值得团结的对象。穆克西迁徙而来没有根基,巴尔达齐为商谋利渴望权势。你们要仔细调查,制定出一套方案来。”

    吩咐完,项鹏飞便倒头沉沉睡去。

    这一夜平安无事。

    船上的酒被喝光,达斡尔人同虎尔哈人睡的人事不省,想要拼命大概也只能在梦里了。

    日头偏中,帐篷方才拆解完毕,船只调头返回萨尔温。

    为了避免两伙人再打起来,项鹏飞将穆克西同巴尔达齐都请到船上,陪着他。两支马队也一个在黑水左岸一个在黑水右岸。

    船只逆行艰难顺流却快,不半日便抵达萨尔温。

    项鹏飞站在船头,只见两艘三桅补给船泊在栈桥,栈桥上数人临江翘首迎接。

    仔细看,项鹏飞眼球突出,险些掉在地上。马上传令全军整理军容,便自己个也用力拍打身上灰尘,整理袋扣,还拿毛巾擦了把脸。

    船只靠上栈桥,项鹏飞几个健步下船。

    “杨师,学生有礼!”

    “免了免了。”杨家春上下打量项鹏飞,感慨道,“不避艰险、为国为民,方显男儿本色。永宁将士劳苦功高,殿下特遣我来慰问尔等。”

    “不敢不敢,此人臣应尽之本分,殿下于我有再造之恩,何敢称功?”

    两人叙话片刻,一队骑兵从右岸赶来,江对面还有一队骑兵影影绰绰。

    杨家春好奇问道,“这是?”

    项鹏飞嘿嘿一笑,“正要向杨师介绍。”

    “这位乃虎尔哈首领穆克西,这位乃达斡尔首领巴尔达齐。”

    “二位, 杨师乃我大明瀛王府大承奉,奉王命特来巡抚北疆!”

    穆克西同巴尔达齐对大明官职一无所知,但看项鹏飞对这人如此恭敬,自然也能猜到眼前人是位大人物。

    各自见礼,杨家春不明情况也不好多说,客气几句之后,众人进入营寨。

    此时的萨尔温就是一片大工地,尖木栅栏围住,勉强可称村寨。

    安顿两位来客歇息,又派人接应两家族人,项鹏飞这才与杨家春关起门来说话。

    将野马河一事汇报过后,杨家春眉眼见笑。

    “你做的极好,若能使二人为我所用,于拓殖黑水大有裨益。说一说你打算怎么做?”

    “卑职还没有想好,原打算将二人送至永宁,与柳敬开商议如何来着。杨师来了,自然一切由您做主。”

    “我两眼一抹黑做什么主?你二人商议就是,如需我出面,你只管对我说。”

    “那……那学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按原计划,学生将于半月后进抵伯力,建城地址已然选定,只等破土动工。北疆夏短冬长,时间不等人,学生返回永宁一来一往时间就耽搁了。”

    “如杨师不介意,您带着他们两个返回永宁,与柳敬开商议如何处置,学生则继续留驻萨尔温,而后前往伯力,您看怎么样?”

    “可行,只是我看黑水两岸尽是沼泽,陆路不便,不如改乘船只前往永宁。”

    “好,我去同他们说,想来没有问题。”

    第二日,萨尔温大阅。

    如永宁例,论功受赏,颁发诸般抚慰品。

    将士横排纵列,山呼海啸。

    ‘明军威武,忠君爱国!’之声震荡山谷,回音不绝。

    巴尔达齐与穆克斯算是贵宾,全程观瞻,这就羡慕的流口水。

    甲胄亮白如银,刀枪林立,服装无二色,整齐如一。

    再看人家这流程这礼仪,以及赏赐诸物,无一件不令人艳羡。尤其那盔甲,刀劈一条印箭射一个点,防御力简直没有天理。

    这一刻,大明的强大在二人心中具象化了,将这支五百人的队伍脑补为五万人,五十万人......毕竟大明有那么大那么多人。

    他们万万不会想到,数年之后,达斡尔同虎尔哈子弟将高举这面军旗,杀穿西域,屠城灭国,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索伦骑兵,国之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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