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年春,曹操赤壁退兵的六年后,刘备集团占据荆州,经过六年的休养生息,逐渐把军队发展壮大。适逢西凉马腾、马超作乱,曹操顾不自暇,江东又有孙权、周瑜野心在卧,刘备在众人劝说下,欲图刘璋之西川。
刘备之子刘禅在一年前要了小城武陵,在城外二十里处名为桃源的山下修建了一座秘密基地。
武陵郡,武陵县府衙内。
两个侍女抱着晾晒过的被褥经过檐廊,突然拐角处一个蜷缩的人影出现在眼前,像只野猴子。
“啊—”侍女大喊,吓得怀里的被褥都扔在了地上。
“嘘~”只见那人连忙将指头竖在嘴巴上,一脸哀求。
侍女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少年,怎么这身打扮这么熟悉呢?
“刘县令?!你怎么这身……”
“嘘!!!”刘禅一脸的慌乱,害怕到了极点。
这时,走廊尽头的别院里响起了一个风铃般清脆的声音。
“刘——阿——斗!”
刘禅听到这声音,在地上保持着匍匐的动作,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侍女们看到平日里“沉稳温良”的县令这番做派,也都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一看就知道咱们这县令在躲谁,除了她咱们县令可是谁都不怕。
“刘禅,你今日就算藏在房顶也没用,本小姐拆了这府衙也要把你找出来!”
刘禅一听,吓得神色慌张,哪还敢出声,只是把手掌合十放在胸前,恳求侍女们别暴露他。
侍女们会心一笑点了点头,却看到一个少女从别院走了过来,站在檐廊下的院子里环视了一周。
这少女相貌清秀,大大的眼睛,樱桃般的嘴巴,眉宇间有几分灵动的伶俐。她约莫七八岁,出落的亭亭玉立,不像寻常人家的女儿般着襦裙,却是身着朱红短袍、深灰裈裤,头上还扎了个髻,倒像是个小公子。
见到两个侍女,她甜甜地一笑:“姐姐们见到他人了吗?”
少女的心思啊,侍女们是过来人怎会不知?她们一脸正经地朝下使了个眼色。
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掰掰手腕晃晃胳膊开始做起了热身。
却说刘禅,此刻听到那小姐发问,汗都留下来了,也不知道这阳春三月是不是真有那么热。
“好哇哥哥,你骗我说去编军师留下的课本,却在这儿躲着我!”
头顶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惊得刘禅抖了一下。缓缓抬起头,却看到一张清丽俊逸的脸,在他眼里这张脸可比军师要吓人多了。
至少军师不会缠着他,比拼枪法和赛马……
“嗨……星彩妹妹,好,好巧啊~”
见到“县令大人”这幅谄媚的模样,侍女们捂着嘴知趣儿地离开了。
目送着侍女们走远,少女挑了下额前的一缕垂发,撅着嘴说道:“禅哥,今日我不想骑马了。”
刘禅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行行行,都依你,但我说大小姐,咱能先把脚拿开吗?”
少女一听,也有些尴尬,脸颊红了起来,将刘备背上的一只脚抽了回来。刘禅打打腿上的土,坐在了她的旁边。
“对了!禅哥,带我去你的小城看看吧!”
少女的充满期待的脸凑到了他的眼前,如此近距离的被她的大眼睛盯着,刘禅心里有些发毛:“小,小城?哪有什么小城?未曾听闻啊。”
少女闻言,眉头紧皱,又掰起了手腕,关节咔咔作响。刘禅看到这场景,咽了下口水。
“得嘞!我去备马!”
这少女名叫张星彩,是张飞张翼德的女儿,今年七岁,只比刘禅小一岁。刘禅去年到武陵县任县令后不久,她就跟了过来,这大小姐聪颖蛮横,不学些女工刺绣,反倒是整日舞枪弄棒,将县衙弄的是鸡飞狗跳。
一辆马车出了县衙,缓缓行驶在城中。
“前几天听余大人说,叔父要攻打西川,禅哥难道不同去吗?”
“打仗有什么意思。”
“打仗可有意思了!我做梦都想去战场杀敌,要不是父亲不许……”
“那个女人在,我不去。”
“好吧。”
“那你给叔父写封信吧,就写武陵县派我助战!”
“……”
“你啊,可真是张家有女多奇志,不爱红妆爱武装”。
马车还没离开县衙多远,只听见车厢外一阵嘈杂,似乎有人在争吵。
刘禅和张星彩掀开帘子向外看去,只见街市旁一个年轻男子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不知道吵些什么。刘禅连忙叫住车夫,带着星彩下车。
“大人,我家孩子哪里不如旁人了,为何不让他入学?”
“孙大娘,你的儿子文章写的是还不错,可是这算术才得14分……”
“那县丞大人,我家小儿分数都不低,为啥也能落选,连西街老张家的女儿都能进他进不得?”
“大爷您莫要急躁,您看彭兴的课业分数都够了,可是这体育一课是不及格啊……”
被人群团团围住的正是县丞余玄。去年刘禅来到武陵县做县令,虽然他从小就聪慧机敏、行事老成,但八岁的县令这在以往是闻所未闻的,刘备放心不下,决定派几个人去帮衬他。
结果刘禅挑了余玄和关平,一个做县丞和一个做县尉,还把朱二那伙人都带来了。还是原来的班底,还是原来的味道。
刘禅来到武陵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老县令的家给抄了,这家伙干了几十年的县令,家里的钱财米粮都堆在仓库发霉了,小妾美姬十余个,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绑到府衙门口示众三天最后一刀咔嚓了,直接震慑地之前的官员纷纷上交所得。
拿着这笔钱,刘禅等人修缮街道、赡养孤寡,不仅招集百姓从河道引水,开凿出水渠灌溉,还募集了一支百余人的乡勇。这不,县衙新办的官学近期也在准备招生。
人声鼎沸之中,见到刘禅的马车,满头大汗的余玄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从人群中挤出来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这新学一事,还是由刘县令为大家讲解一二。”
众人见到刘禅,还是收敛了几分。这可跟他去年刚到武陵时不一样,那时候大家都对他嗤之以鼻,坊间传言刘皇叔昏了头,让他八岁的小儿来当县令,可一年过去了,整个武陵县没有一个人不对他竖大拇指。
单单就修水渠这一件事,就值得百姓发自内心的尊敬。百姓靠天吃饭,遇上老天不作美,地里减产甚至颗粒无收都很正常,有了水渠后,去年武陵县的秋收翻了快一倍,更别说刘县令还给大伙削减了赋税。
老大爷一手拿着成绩单一手领着自家的小儿,走上前来问道:“刘县令,我们听你的,你给说说,我家小儿当真落榜?真没有别的法子了?”
刘禅看着他满是老茧的手,不忍心地叹了口气:“唉,彭大爷,公示在考试前就贴在这了,不仅要比课业分数,体育也得及格……”
他又环视着众人说道:“办新学的目的就是选贤任能,所以不止是国学、史学,农学和算术也同样重要,不懂农务不事百姓,我等也不想将来任用这样的人,体育也仅仅是要求及格,不算过分。”
人群刚要喧闹,一旁的张星彩看不下去了,站出来高声说道:“如何入学,公示上都已写清楚了,我也要参加考试!你们人人都想让自己的孩子入学,但刘县令怎能开这个先例,若是他做不到公正无私,那不同之前的县官一样了吗,你们还会支持他?”
此言一出,大家沉默了,是啊,之前的那些县官勾结乡绅豪强,恨不得把老百姓的皮都刮下来,若是刘县令不秉公正,那跟他们有什么两样。
刘禅拉住了激动地星彩,看着有些遗憾的乡亲们,他又说道:“大家不必如此,明年,明年春天,还会有一场考试,同样也是不收学费的,若是想让自己的孩子入学,就大家请回家督促孩子读书锻炼,明年再来!”
说完,刘禅拉着星彩就上了车,刚坐到车厢里,余玄就挤了进来。
他一脸疲惫地靠在车厢的角落,这一年来可把他给累坏了,不仅要管着这个县的所有财政,什么户籍、征收这些先不提,就连刘禅办个官学,他都是一手的经办人。
刘禅见他惬意地瘫在那里,不禁笑道:“诶余玄大哥,心里不曾责怪小弟吧?”
余玄闻言,闭着眼笑了笑,风轻云淡地说道:“刘县令,我一个郡城的从事,被你带到这么个小县衙做县丞,每日家长里短琐事不断,我哪里敢责怪哟,不然恐连这县丞都做不得~”
言语间全是对刘禅的不满,刘禅也只好假惺惺地拱手说道:“余县丞一心为民,刘禅敬佩不已。”
余玄枕着胳膊,斜眼瞥了他们一眼:“哟,刘县令,今日好大的兴致啊~不在府中编书,这是带着‘家眷’去城外踏春去?”
张星彩听他出言不逊,面无表情地抽出了腰间的短刀,寒光一闪,吓得余玄赶紧坐了起来。
刘禅笑着按住了她抽刀的手,调笑道:“你最好别惹我这星彩妹妹,不然我可拦不住她。”
余玄看着张飞送给星彩的腰间短刀,一脸紧张地点了点头。
“今日无事,带你们去我的秘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