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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人头发花白,看起来有七八十岁。

    叶岁年一时分不清他是因为年龄的缘故才这样,还是因为刚才带着自己从树下离开才导致的这么虚弱。

    刚才在树上虽然因为黑看不见拉住她的人,不过这房间里现在就他们两个人,且这老者刚还拉着她,她肯定是被他带着一起化成烟飘过来的吧。

    而且回想刚才被拉住的触感,那双手不就是像老人的皮肤一样带着些岁月的粗糙和年久的松弛。

    “你是谁?”叶岁年重复一遍树上没得到答案的问题。

    她并不会因为面前的这位老人把自己从树上解救下来而对他放松警惕,恰恰相反,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她感到莫名的不安。

    对于自己处境的不安。

    这种不安不仅仅是因为老人在刚才展现出来的能力和隐隐透露出来的威严所带来的不安,毕竟烁家寨的人就算再厉害也与她无关。

    她只是觉得有些怪异,明明烁其说过他们族里只有两派斗争,那现在这个老人是哪边的呢?

    在这里既没有烁其也没有烁阳,甚至他们两边中任何一个她见过的人都没有出现在这里。

    这老人出现的很奇怪。

    撑着身子,叶岁年从地上站起来扶着墙走,离这老人远些。

    两人在狭小房间里的格局慢慢发展成一人扶一面墙面对面站着,许是看出她的防备,老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对着叶岁年招了招手。

    “小姑娘,用不着这么怕我,我可是刚把你从树上救下来的。”

    叶岁年对他的话不为所动,站在原地依然警惕,继续重复刚才的问题,“你是谁?”

    “呵呵。”老人笑了笑,却也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该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那我可以走了吗?”叶岁年试探着问。

    虽然这话问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可能,对方救自己显然是有条件的,绝不可能这时候轻易放自己走。

    但她也不想就这么干等着,像待宰的羔羊什么都等别人安排。

    说不定能从面前的老人嘴里套出什么话。

    老人恢复了些力气,不再像她一样撑着墙,站直身体直接说:“当然不能。”

    他这次没再模棱两可。

    看着叶岁年也还是笑得和蔼可亲,仿佛楼下碰到的邻居大爷。

    但接下来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我留你还有用呢。”

    “什么?你要干什么!”不好的预感直冲上头,叶岁年只恨自己现在身体不行,不然怎么会连正朝她慢慢逼近的老人都躲不过去。

    老人一步步朝她走近,但在离她还有半米远的时候停下来了,只静静看着她,一点一点,叶岁年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的哪个地方。

    十分令人不适。

    还有恶心。

    好像被毒蛇盯上了,随时准备吐着信子咬你一口。

    “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人无视了叶岁年的话,只对着她的脸说出一句:“像,太像了。”

    “你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岁年继续追问。

    她想问像谁,她知道自己更像妈妈一点,妈妈也一直说自己像她。

    但她没提过爸爸,家里也没有过男人的照片,之前跟烁安说自己有照片都是骗他的。难不成自己脸上有其他人的影子,这个老人看见自己能认出他来?

    老人依然不答,他脸上的表情仍旧挂着笑,但离得近了叶岁年能看出他从眼底流露出的可怖。

    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烁家寨这都是群什么人啊,从老到小那么多变态。

    老人没有对叶岁年做什么,只对着她的脸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评语后便走了。

    叶岁年追不上他,按自己的最快速度走到门边后也想开门,发现门在老人离开后便打不开了,肯定是被从外面锁上了。

    试了几次都打不开,知道徒劳的挣扎没用,她干脆也不耗费力气了,毕竟她现在的身子经不起任何折腾。

    不过没想到的是,虽然她人被留在这个空房间里,一日三餐却有人顿顿给送来,甚至还都挺好吃的。

    当然如果这餐在学校食堂里出现她会很开心,可现在自己安危不保的情况下吃的这么好,让她总有一种在吃断头饭的感觉。

    而且来送饭的人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他们把餐放下就走,下次送餐再带走上顿饭的餐盒,全程没有一句话,行事规矩严密。

    比之前烁阳手下的人要强上几百倍。

    这就让叶岁年更加疑惑了,难不成烁其没说清楚,他们族里还有别的人想对自己下手?

    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啊,叶岁年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想抓到自己,她又不是唐僧,吃了能长生不老不成。

    *

    “哎呀,人能藏去哪里呀?”烁安急的来回打转。

    他在寨子里外来来回回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但就是没有找到叶岁年的半点踪迹。

    别说人影了,连她的头发丝都没瞧见一根。

    这么长时间过去他已经急的抓耳挠腮,还双手合十希望上天能给他指条明路,告诉她能到哪里找到人。

    烁其坐着看他转,本来还算稳定的心情被他来回搅动着也开始波动起来。他出声示意烁安别转了,“休息会儿吧,看你转的我头晕。”

    “我急啊烁其哥,这都多少天了。”烁安掰着指头走到他面前数日子,“叶岁年消失五天了,五天了啊,这几天也不知道她住哪,吃什么,不会饿死了吧!”

    这有点夸张了,烁其不去看烁安那张惊恐的脸,典型的自己吓自己,就差把自己吓死了。

    他相信叶岁年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

    “烁其哥你说话啊。”

    烁安自己一个人紧张完也没听见烁其安慰他说“不会,她那么顽强,会没事的”,心里更慌了,难道连烁其哥也觉得她不在了?

    呸呸呸,烁安在心里连呸几声,然后赶紧推推烁其希望他能否定自己刚才的话。

    烁其不理解他这是什么心理,自己先把最坏的可能说出来,然后又要别人立马否定他,以此来得到心理安慰。

    不过他能感觉到烁安的心急,为了能让他在自己面前少转几个圈,他顺着他说:“她会没事的。”

    当然烁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叶岁年肯定不会出事的,她应该还没被烁阳抓到,只要他们在烁阳之前找到她就没事了。

    但烁安仍有点惴惴不安:“万一被抓到呢。”

    烁其说:“你想想上次烁阳带人来我家,闹得兴师动众最后什么结果都没有,你觉得如果他们再抓到人会怎么样?会这么安静吗?现在他们安静就说明肯定也没找到人。”

    烁安想想烁阳上次那狼狈样忍不住笑出声,带了那么多人来最后空着手走,临走还被爸爸阴阳怪气地骂了,活该活该!

    真解气。

    笑完他脑子转过来了,对啊,烁阳他们几个上次受了那么大的气,还在好多人面前丢了脸,他那么阴暗的人心里肯定记下这笔账了。

    这要是先找到叶岁年,他们肯定会大张旗鼓,说不定要敲锣打鼓领着人走在寨子里在所有族人面前转一圈。

    不可能是这样跟鹌鹑一样安安静静的没动静。

    再看现在光头、老柴他们几个到现在昼夜不停地在寨子内外巡逻,说是巡逻,实际上这不就是打着巡逻的名义找人嘛。

    要是人找到了他们还会像这样拼命?

    不可能的。

    那这么说就是他们也没找到叶岁年了!

    想清楚了这些,烁安也不原地打转了,立刻充满动力准备再出去找人。

    这次一定要在烁阳之前找到人!

    走之前他左右双手都拍在烁其肩膀上叮嘱,“烁其哥你好好在家呆着啊,她要是回来了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烁其点点头,然后让他赶紧走。

    等烁安走出他家门口,烁其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会儿神,想了想还是给任和叔打了个电话,“任和叔,我有事想跟你说,你有空能来我家一趟吗?”

    *

    叶岁年被关的几天还是不太明白目前的状况,这些人一直关着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在这里一直被关下去时,终于在某一个白天那个老人又出现了。

    今天的他看上去精神矍铄,完全没有那晚把她带下树后的虚弱。

    门被打开,他一步两步走到叶岁年面前,照例是盯着她看。

    叶岁年被他看得非常不舒服,扭开脸想:这人真没礼貌。

    老人也不生气,反倒笑呵呵地说:“看来这几天吃的不错,脸色比前几天好多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叶岁年更不舒服了,有种猪崽被养着要出去卖个好价钱的感觉。

    “别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老人手往下放示意她再等等。

    等,等什么?

    叶岁年完全弄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人也不管她,自顾自说:“其实你应该叫烁依的,这名还是我给你取的,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婴儿。可惜了,要不是你妈私自带着你逃出去,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说到后面时他语气突然变得凶狠,叶岁年惊讶的抬起头,正对上他狠厉的眼神。

    这眼神恨不能立刻杀了她。

    看见她看过来,老人又笑起来,仿佛还是个和蔼的老者,他语气重新温柔:“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们母女了,想不到现在你都长这么大了。”

    叶岁年张了张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短短几句话包含的信息量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把她炸的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意思是说妈妈以前确实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甚至在这里遇到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人,后面甚至有了她?

    也有可能是妈妈先碰到了自己的另一半,然后跟着他来到烁家寨后有了她?

    叶岁年想不明白。

    不过先后顺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从来没听妈妈说过和烁家寨有关的事情,更不要说烁依这个名字了。

    从记事起她就叫叶岁年。

    但老人的话又好像带着点可信度,知道她们是母女两个人一起生活。

    他仅凭脸就认出自己是谁了?叶岁年觉得不可能。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是你给我取名字?”叶岁年问他,直觉告诉她这其中还有隐情。

    不然起名字这种显然是关系好才能帮对方家孩子起名的事,怎么也不该发生在一个看起来对自己不太友善老人的身上。

    或者他是个有权有势,令人尊敬的人,自己的父母自愿让他给自己一个名字。

    看看面前老人站得笔直,年纪大了也没让他佝偻下背,挺胸抬头双手背在身后,真像个老干部似的。

    这样想来,叶岁年认为就算他真给自己起过烁依这个名字,那应该是第二种情况。

    不过妈妈离开烁家寨后给她重新起了一个名字,还是一个和之前完全不相干的名字,连姓带名都没保留,可见是不想再和这里有联系了。

    现在再看这老人看自己的目光,叶岁年突然好想明白了什么。

    确实是有隐情,看起来还不小,不然怎么会过了二十多年老人看自己还是这种恶毒的眼神。

    对于为什么是他给取名字,老人还是不正面回答:“该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叶岁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刚才那些话明显是说给她听的,说完她问什么他又不说,站在这里是想干什么,想自言自语能不能回自己家去说。

    “呵呵,别急,你会知道的,到时候你可能会后悔这么快知道真相的。”老人面带微笑,说出来的话却仿佛不是人话,“因为那时会是你的死期。”

    “你想让我死!这就是你把我一直关在这里的目的吗?”叶岁年懂了,他想弄死自己,甚至不想借烁阳的手。

    他要亲自看着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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