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岁年在和老人对峙时,算是摸清了他的目的。
她落到这老人手上和落在烁阳手上没什么区别,他们俩都不想让自己好过,区别是一个人明目张胆,一个人遮遮掩掩。
不过她觉得时隔这么多天,老人再次出现,应该是打算做些什么了。
果然老人和她说完话后,侧过身给身后一起跟进来的几个人让路,两个看起来训练有素的人走近叶岁年一左一右地把她架起来。
另外一个人拿着锁链从脚到腿,胳膊到手全部给她捆得严严实实。
“你们干什么,要带我去哪,放开我!”
没人理她。
叶岁年微弱的挣扎在几个人面前约等于无。
等把她捆完架住她的两人就像抬木头桩子一样,一个抬腿,一个抬肩,横着把她高抬起来举出门外。
叶岁年的力气在刚刚的挣扎中消失殆尽,现在只能木然地偏头看外面,确定自己这几天是被关到了哪里。
毕竟那晚她全称被动的被老人一起烧成烟带到这里,全程看不见外面,一眨眼就到了这件屋子。
现在有机会出去,虽然是以这种憋屈的方式,她仍然不想放弃获取更多的信息,为后面找机会逃跑做准备。
现在被抬起来,整个人呈横躺姿势看着四周的陌生环境,一切在她的眼睛里都是歪倒竖起来的样子。
好在这里的环境不复杂,陡立的山石近在眼前,远点到处都是一根根竖着的树干,再远处还能看见几个高低不同的山头。
凭着之前在山里生存的经验,只看一眼她就能确定,老人把她从烁其家门口的树上带进山里来了。
虽说烁家寨也在山上,说不定和这里还是同一片山,但那里地处相对平缓,这里可不一样,壁立千仞的山石仿佛就在眼前,叶岁年被他们举着都怕有石头直接从上面滚落下来先砸到自己。
然后在离高山不远处的一片空旷地带,那里一溜建了许多个相同的房子。
叶岁年住了几天的房子就是其中之一,现在她正被人从那里抬着往空旷地带的中心走去。
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台子,台子上摆了一圈像篝火一样的木架,叶岁年从原本的不明所以到看到它周围聚了越来越多人后,开始强烈不安。
尤其是认出刚才负责捆绑她的人正和其他人在不断往这个木架上搭木材时,她脑海中突然闪现烁其当初救她的目的。
——是因为烁阳要当众放火烧她!
现在再看这两人抬着她走的方向,不就是往那些堆积起来的木材走去吗?
这老人竟然也想当众烧死她!
叶岁年能看出他痛恨自己,但不知道他这没来由的恨意是因为什么,也没想到他这么恨自己,想让自己去死……之前逃过的劫在今天还是要发生了吗?
她浑身颤抖,感到束手无策,她知道自己不该哭,不该这么无力,要继续想办法,不放过一丝生机才对。
以前训练的时候再苦再累咬着牙不都坚持下来了。
想虽然是这样想,但她的理智也在告诉自己,这和训练不同,没用了,别挣扎了。
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挣脱他们的束缚都不行,就算想到办法又有什么用呢,自己压根没有体力行动,况且这里这么多人,自己只一个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逃不出去的。
叶岁年咬着牙,强逼着自己把眼眶里的泪水收回去,不在这时候流出泪来显示自己的软弱。
然后像是验证她的猜测一样,两个抬着她的人把她抬到木架上没有给她松绑,而是又立刻由横转竖放她站到木架前,把她绑在上面,和成堆的木材在一起。
叶岁年用尽全力抵抗,结果依然失败。
两个人对她就像大象面对蚂蚁一样,对她弱小的行为不足为惧,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被绑上时叶岁年才知道这个架子并不是木的,她的身体贴在架子上感受到它传来的凉意,像她此刻的心一样凉。
这次死定了。
叶岁年看到围着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好像在好奇她是谁,同时他们仿佛也知道她接下来会面临的遭遇,对她好奇的同时又带着很多的同情。
不想看到这些同情的目光,叶岁年毫不犹豫闭上了眼。
他们又不会帮她,就算同情又有什么用处呢,这些目光只会让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围观的中有人好奇:“怎么还不开始,这是烁阳上次在烁其家说要抓的贼吧,看来是抓到了。”
“只是个贼就就这么惩罚她吗?会不会太狠了点,我怎么记得之前有人进来偷东西,都是报警抓走了的?”
“对啊,我也记得是报警,或者打一顿扔出去,没这么严重啊,怎么绑在天烧台上了,这不是要人一条命么。”
“可惜了这么漂亮年轻一个小姑娘,怎么就做了贼呢。”
“这可说不准,可能不是贼,难保不是做了更严重的事,不然不会直接烧死她吧。”
“不好说,等烁阳一会儿来了就清楚了。”
“对啊,烁阳人呢?”
“烁阳还没来,不过我怎么听说不是烁阳,是族长让我们来的,刚才有人说看见奇政了。”
“族长?这人是族长抓的?”
“不能吧,族长不是常年在山里的吗?他才不会管这种小事。”
“说不定这人偷到族长这了呢。”
“那她也太大胆了吧。”
“行了,别说了,烁阳来了。”其中一人推推还在七嘴八舌的其他人,让他们安静。
不过可惜的是,烁阳来到这里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走到中间主持大局,告诉他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就只是看见被绑在台上的叶岁年吃惊了一下,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总是冷眼看人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个笑容。
挺好,之前人被劫走,这次他倒要看烁任和还有烁其他们怎么从族长手里救人。
烁阳来了以后一句话没说,站在旁边和其他人一样看热闹。
众人见到这一幕都不再讨论了,想也知道是谁让他们来的了,大家沉默一瞬,随即比刚才更热烈地议论这小姑娘犯了多严重的事竟然被族长这么处置。
与此同时,烁其和烁安接到集合的通知也赶了过来。
等见到被绑的叶岁年以及她身后堆起的比她人还高的木头时烁其就知道坏了,来晚了。
烁安不比烁其想那么多,看见人被绑在天烧台上面立马就想过去救人。
不过他还没跑过去就被烁阳眼疾手快伸手挡住了他前进的步伐。
他们一来烁阳就注意到了,随时关注着他们的动向,尤其是烁安。
现在看他要冲上去救人,烁阳立马拦着不让他上去。
“你干什么!”烁安怒得要推开拦着自己往前冲的手,特别是顺着手往上看到烁阳的脸时,他更急了。
烁阳没有顺着他的力道收回手,反而更用力的拦他,嘴上毫不留情说:“你想干嘛?在这么多人面前把这个外族人救下来,然后看你的外公族长是保你还是杀她?你能不能懂点事。”
“我。”烁安一时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不过他不服输的立刻反嘴,“关你什么事,我爱干嘛干嘛,少管闲事。”
然后又要把烁阳的手甩开,只是仍旧没有成功。
他加大力度,烁阳的手纹丝未动,牢牢挡在他身前,甚至跟着他挪动,烁安往右他也往右,想躲都躲不开。
烁安只好转头寻求烁其的帮助,想让他拦住人自己冲上去。
不过烁其正在打电话没空理会他。
烁其打电话的对象是烁任和,这件事他有自知之明无法和族长抗衡,所以赶紧给能说得上话的人打电话让他快来。
电话里他大致把来这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头烁任和一遍遍督促硕奇政快点开车,然后跟烁其嘱咐:“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好好盯着,在我去之前一定不要让他们点火!绝对不能!”
“好,任和叔你放心,我在这看着,你快来!”
车上空间就这么大,和烁任和一个车的烁慧云隔着手机听筒也能听到发生了什么,听到叶岁年现在正被绑在天烧台上,她简直要笑死。
烁任和挂断电话又催促硕奇政:“奇政,再开快点!你能不能使劲,大点力踩油门!”
然后就听见烁慧云笑得花枝乱颤,乐不可支。
人在着急的时候听见这种肆无忌惮的笑声不会被感染,只会觉得刺耳,很烦!
此时烁任和就格外烦躁,他擦了擦额头上急出的汗珠,想让她闭嘴:“别笑了,你爸什么时候把人带走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烁慧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她拭去眼角笑出来的泪,忍不住还是想笑,“我知道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刚从你电话里听到的么。”
她话里的语调还带着笑意,烁任和听见这个语气无名火就往上窜。
“你不知道你爸为什么会抓我女儿?如果不是你说的族长怎么会知道她是谁?又怎么会抓她!”
“哼,你也说了他是族长,族长清楚我们全族的大小事务不是很正常嘛!我确实没和我爸说过,你爱信不信。”
“你。”她死不承认烁任和也拿她没办法,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只能威胁道:“我女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们没完!”
“呵,你女儿……”烁慧云想嘲讽她,张口就女儿女儿的叫,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家认不认你还不知道呢。
可惜被打断了。
“到了。”全程闭嘴不参与他们家务事的硕奇政停好车开口提醒他们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