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藏在衣兜里，热烈的爱意压在心里，她自然扬起妥帖地微笑，“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哥哥，喜欢亲我右脸。”

    周围不时有过路的护士和病人家属，房湛启眼神无奈，没回答她的话，转身往医院外面走。

    他最近真的觉得章之瑶不太一样，老是说话有些奇怪和异常，但细想又想不出是哪里不一样。

    来不及回家吃饭，两人在医院外面的一家简陋的小店吃饭，房湛启点了竹升面，章之瑶点了鲜虾云吞面。

    挑靠外面的一张桌子，他坐妹妹对面。

    她眼瞅兄长一会儿，低声问:“为什么不要猪手面?”

    “不想吃”

    章之瑶心里明白房湛启不是不想吃，是觉得猪手面要比这些面贵一些，为了节省那部分钱。

    正是吃饭高峰期，从医院出来的大部分人都来这边吃。

    小店一会儿就坐满了。

    “你想吃猪手面？”

    房湛启想了想，猜测章之瑶问这话的意思，“现在老板还没煮，你要是想吃，我可以不要竹升面，换成猪手面。”

    看见她点头，他立刻起身，去跟老板说，顺便在旁边小店买了一份水晶虾饺，一份肠粉。

    两碗面是前后左右来的，房湛启拿筷子将盖在面上的猪手挑了几块好的夹到章之瑶碗里，温声，“阿瑶，吃吧。”

    “你自己就留一块”

    章之瑶不满意，拿筷子夹两块回去，将碗里面两只虾分一只给兄长。

    抬眸弯唇，“这样才公平。”

    “好吧”

    最苦的时候，两人在外面点一份猪手面，房湛启由着妹妹一个人吃猪手，他只能在最后喝点汤。

    炖的软烂的猪蹄，吃起来软软糯糯，肥而不腻。

    房湛启刚吃一块猪手，碗里面掉进来一个虾饺，不用想是章之瑶给他夹的。

    他抬眸就看她正咬着虾饺同他对视，半透明，皮薄如纸，颜色胜雪的虾饺一半在嘴里。

    “你先吃”

    垂眸拿筷子捞面条，“等你吃完，哥哥再吃。”

    在一起总这样，什么都要等章之瑶吃够了，房湛启再接着吃剩下的。他可以吃妹妹剩下的食物，却不愿意妹妹吃他吃过的。

    “一起吃嘛”

    章之瑶不管，拿筷子继续夹一块肠粉进兄长碗里。沾了自己口水的筷子，夹过同一块食物，看着心爱的人吃下去。

    令她无比满足，好像心里又靠近他一点。

    总在这个时刻，她得到一些只属于自己的快乐。

    不赶时间，两人在小店有说有笑吃完面，开始分道扬镳，章之瑶回学校，房湛启回家。

    方向完全相反，他沉默地往前走了几步，又倒回来，跑步追上妹妹。

    “阿瑶，还是先送你去车站，我在回家。”

    “你舍不得我”

    章之瑶闻声回头，藏不住地欣喜若狂，“我就知道，哥哥也舍不得我。”

    “当然，舍不得你，你是我妹妹。”

    如果不是后半句话，她简直以为是情侣之间分别时的不舍。就像电视剧里面一样俗套又俗套的场面，忽然觉得这种俗套的剧情也很美好。

    章之瑶低垂着头，过了路口，才轻声，“……只是这样？”

    “什么？”

    房湛启没听清，主动问:“这个月的生活费还够不够？”

    “够了”

    她继续埋头，声音低低，“你不要老担心我没有钱用，我不会虐、待自己，钱够花，在学校也过的很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两人慢慢说着话往车站去，章之瑶的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步伐也小，试图拖延时间。

    她回学校上了三天学，就跟黄琼去参加田茴的生日。

    有专门的司机过来接，接去新河浦那边的独栋小洋楼，来开门的是田家一位女管家。

    迎着这两人进去，田茴家里布置的十分漂亮，气球，鲜花，玩偶。

    她听见动静，穿着粉色锦缎公主裙，踩着高跟鞋从楼上支出头往下面看。

    “你们来了”

    “茴茴，你在化妆？”黄琼还牵着章之瑶的手，拉着她往楼上走。

    “烫头发”田茴笑，趴在白色的栏杆上，“我还给你们都准备参加生日晚宴的小裙子。”

    “都有哦”她看后面的章之瑶，热情打招呼，“大美女，好久不见了。”

    章之瑶：“好久不见。”

    三个女孩往田茴的房间去，做头发的师傅正在里面等着，到处摆满衣裙和鞋子。琳琅满目的珠宝和发卡，项链，装饰品。

    田茴指了窗边，“那一排衣服就是给你们准备的，你俩先去挑。挑好就过来做头发，这边的项链和饰品都是今天送来的。”

    “好吧，我去选了。”

    章之瑶站在原地没动，有些不太好意思，“我就算了。”

    那么贵的衣服，穿了必定是要送给她，他们也只见过一面，这样真的不好。

    “哎呀”田茴侧脸看她，“今天我生日，我说了算，章之瑶我们是好朋友。”

    她微笑催促，“快去跟黄琼一起选衣服，我还叫了人晚上过来给我们拍照。”

    田茴十八岁生日，请的还是上次那几个人，没有其他陌生人。

    餐桌上也没有大人在，大家畅所欲言，想说什么说什么。

    男生穿西装，打领带，女生穿公主裙，小卷发，吃完饭在家里一起拍了好多照片。

    晚上再一起打扑克，唱歌，聊天，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这一夜过的相当恣意，同时章之瑶和黄琼得知一件震惊的事，田茴居然跟李昂在一起了。昨晚的成人礼，也是向在座的朋友正式宣布恋情。

    五人当中，这两人先脱单。

    被灌了不少酒，吃早餐的时候都还没完全醒过来。

    章之瑶跟黄琼回学校，另外三人也回学校，由黄家的司机分别开车送。约好考试后，一起去西樵山玩。

    进了学校，从校门口踏上女生宿舍，黄琼终于开口说话，“章之瑶，茴茴都谈恋爱了，这甜甜的恋爱什么轮到我们？”

    “不知道”

    章之瑶瞅了一眼黄琼，语气也低，“可能第二个是你，我恐怕要等到毕业后，或者更久。”

    她越说越有些不开心，“毕竟我喜欢的这个男人，不好追。”

    “我这个也一样啊”黄琼低声，想了想问：“你给我出出主意呗?”

    “想不到”

    章之瑶嘴角有不容易察觉一丝涩，笑，“追人我哪有经验。”

    要有经验，也不至于还是单身。

    两人进了寝室，默契地说起别的话题。

    章之瑶拿出袋子里面穿过的衣服去洗，黄琼吃着苹果跟在后面，还在思考要如何追林老师的问题。

    毕竟是老师，不好直接就开口表白。

    要是不表白，又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林老师知道这件事？

    电话打听过了，林琨没有大哥大，只有呼机号码。

    黄琼想着要么写信，把信夹在书本里一起送过去。

    不行，要是中途掉出来被别人发现了？

    她站在门口皱眉细想，苹果都快吃完，也没想出一个适合的方法。

    “你的不洗？”

    章之瑶回头瞧她，“昨天出了汗，继续闷在袋子里面会长黑斑的。”

    说的是田茴送的那条裙子，她说完就意识到了，在大小姐这里，这条裙子根本不值钱。

    只有她舍不得放坏，之后还想着再穿。

    黄琼扔了苹果核，“难得洗，你帮我一起想想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

    她挨个看旁边的洗浴间，确定没有第三个人在。

    苦恼，“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追人，那样的男人你说他喜欢什么样的？”

    章之瑶低头清洗衣服，认真想了想，“不知道，他看起来就是那种成熟稳重的男人，对谁都温柔耐心，像是一朵山顶的寒莲。”

    她侧脸看黄琼，“就是我对谁都温和，但是对谁都不会真的入心。”

    “我觉得也是。”

    在爱情面前，都是一对难姐妹花。

    章之瑶没办法给黄琼出什么主意，她自己的脑子一顿浆糊，老师在上面讲课。她拿着笔，把带来做笔记的本子往后翻，翻到一处空白页。

    写下兄长的名字，一个又一个，用力猛烈，险些戳破纸。

    房湛启，这个名字取得真不好，启什么啊！

    她从暑假都启示到现在，他什么都不懂，也没察觉。

    爸爸为什么要给他取个启字，烦死了。

    章之瑶拿笔挨个划掉名字，心里澎湃的爱意似海啸，再也克制不住。

    就是这次回家给哥哥过生日，再明显一点吧！

    实在再不懂，她只能直白说出口。

    也许是知道田茴谈恋爱的事，心里受了不小的刺激，也许是压抑得太久，再也憋不住。

    旁边有人传了纸条给章之瑶，是非常简短的表白信，只有我喜欢你四个字。

    她侧脸看那边，正对上男生看过来的眼神，看见对方脸色红了红，眼神闪躲快速转回头。

    纯情少年。

    大约是她长得太好看，好看到上一节课收了不少的纸条，全堆砌在桌上。

    联想到上次带回来给房湛启看，他似乎也不在乎那些书信，也不阻止她恋爱，只是让她要注意安全。

    心里又是一酸。

    不光没有一丝吃醋，连一点占有欲都没有。

    房湛启真的只是把章之瑶当妹妹，当亲妹妹一样对待，所以不会吃醋，不会做出任何逾越的触碰。

    但是她想啊！她想触碰他，她想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