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回忆

    幺妹出去关上门后,我往哥哥身上靠,把我的想法说给他听,最后确定:“虽然我相信你觉得好的人很好,但宅子里肯定不止有一个女人,万一遇上别人,那就倒霉了,秋禾算不明白的。”

    他腿上压着的手还捏着帕子,我看他神情好像想些啥子,不久后浅笑,“深宅大院容不得沙,小妹想得很周全。”

    “嘿嘿~我是谁呀,必须周全。”我身子慢慢往下滑,脑袋枕他腿上,忽然感觉脑后被他扶了一下。疑惑看他,他说:“我去烧些水,你还是要洗一洗。”

    想不到他还记得这事。我扯住他大腿上的布料,“太晚了,别折腾了,还要早点睡嘞。”

    他好像摇头地浅浅笑,将一只手伸到我眼前,“难道小妹想让我摸过灰的手摸小妹的头?我想烧完水也洗洗。”

    “……”虽然他是拿手帕擦的,可手指多少还会碰到一点。我再莫得拒绝的理由。

    “我和你去烧。”手撑床上坐起来,过程中听见他说:“你歇息就得,我很快回来。”

    听他这样说,我转身就抱住了他,对他瞬间投向我的温柔皱眉,“自个儿在屋不安心,要你陪我。”

    结果就像我想的,他让我披上披风跟他去灶房。坐在灶台后没多久,感觉眼皮有点沉,随后眼前渐渐变黑,直到……温热的感触逐渐变大。慢慢明亮扩大的视线看到他抬起我的脚,一点点放进水里。

    疑惑他咋不叫我,他左手似乎扶着我身后,离我很近,轻轻朝下看,“本想叫,可碰你你便靠着我,睡得那样踏实,等等抱你回去就得。”

    水的温热逐渐从脚底蔓延,舒适的感受也让我有了些精神,但还靠着他,“小念宁他们顾着你腿有毛病,我咋感觉不像嘞?”

    他右手伸到水里,将水撩起来往我脚背上洒,眼神就像水随和地流动,“早惯嘞,莫得不妥。”

    他好像很不在意腿的毛病,我不自觉好奇他到底啥子毛病,于是观察他下半身,“所以是啥子问题啊?”

    背后的手似乎摸到我脑后,轻轻抚摸,“练功夫留下的旧疾。”

    “我晓得旧疾,所以是啥子旧疾?”

    我疑惑专注的目光与他扫过来的眼神对视。

    “学了好些功夫,免不得遭许多伤,虽只剩一处旧疾,但我记不得名。”他看上去漫不经心,感觉很不在意,“乱说也不妥,左右不打紧,便不说嘞。”

    台上台下的他感觉都很轻盈,一点不像有问题的样子,所以我自然相信,可还忍不住在意:“你受过很多伤?当时是不是很痛?”

    “我也是家里的劳力,咋会很痛?”他浅浅勾唇,“又不是姑娘,不打紧。”听见稀稀拉拉的水声,见他给我撩水的手抬了起来,小臂搭在腿上,冲我温柔说:“自个儿洗洗吧。”

    想他就算痛也不会跟我说实话,我没继续问他,洗好脚便接过他递来的布擦了擦,穿好鞋后我看一眼挂着晒的衣裳,走过去摸摸,还有些潮,歪头问他:“明儿早能干吗?”

    他也伸手摸了摸,“要是不干便用火烤烤。”适应了月光,看见他落向我柔和的笑。

    早上起来洗漱完,哥哥给我梳了好看的头发,两边都插了小小的珠花,比昨儿轻松多了。再穿昨儿洗好的衣裳,吃完吃食,我们带着幺妹她们上李师傅的车。

    上车前哥哥叮嘱她们不暴露我在王八蛋家待过,幺妹她们答应得干脆。只是到上车幺妹还是木讷平淡的神情。

    而秋禾的状态好像不太好,低头让做啥子做啥子,哥哥让她们和康平在外面坐,她头也没抬一下。

    歪着身子朝他靠,目光朝右前看门帘的缝隙微微显露的一条身影,我又有管她们的想法,一点点骚动。

    “她们在别人家是伺候的,这是她们自个儿挑的命。”他半搂着我,轻轻拍我臂膀,略微压着的声音平稳传进我耳里,“要是眼下善待她们,她们以后的主家或会宽待她们,或因她们受过善待而遭到刁难,都莫得好处。”

    想要在底层做些杂活,平平淡淡度过,善意和恶意对幺妹来说都不算好事,我完全靠着他,叹气,转过头,“我晓得了。”对他温柔包裹我的眼神笑了一下。

    不算太久,车在邱家停了下来。

    幺妹和秋禾站在一边,哥哥和康平扶我下去,随后康平就像昨儿去叩门。

    “东街祥云园方老板前来拜访。”康平叩完门说话的声音透亮

    忽略她们,我从康平的背影往上看,对比仔细看过的宅子,发觉每家的牌匾围墙都大同小异,就像偶尔经过的宋家,牌匾像艺术家写的,镇长家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很有压力,不过也有很像艺术家的风骨。

    而康平头顶门上悬挂高处的牌匾,也不差多少,我抬起左手指,“他们的牌匾是找人写的吗?”问话间朝身边握着右手手腕的他看。

    他朝我指的方向看,张口间轻轻向我垂眸,“都说不准。”余光看到宅门打开,我朝前看时耳边他依旧在说:“若是亲近的人写字好看,说不准会劳烦。张伯父医馆的匾额,伯父说便是故人之子所写。”

    “故人之子……”宅门里的人走出期间,我想和伯父比较好的晚辈应该就柳如青,忽然有一不太礼貌的猜想,“哥哥,除了柳——”

    我朝他看的时候,从门里走出的男人似乎和康平说了啥子,然后在康平之后走过来,“方老板。”将我的话音打断,“夫人请您”平静的眼光好像看了我一下,“和许姑娘到后院闲话。”

    他轻轻握了握我手腕,随后点头,“恩。”又往他那边看一眼,“你们跟着。”

    一旁低头端正站着的她们异口同声地应是。

    进到宅院,我有和昨儿相似的感觉,不自觉看身后的她们,觉得这个地方也不是好去处。康平忽然朝这边走来,将她们一半遮挡,轻轻弯腰,低声说:“姐姐安心,邱夫人心善宽和,不必怕的。”

    哥哥的手也在这握得更牢,我看他侧颜偏向我的柔和浅笑,感受到他的安慰。虽然有用,但康平的话不可信,“你还说镇长夫人好嘞”我低声说:“结果差点给我包办了。”

    离我很近的少年和我更近,听脚步声也更急了,“我……大家都说她好,哪里晓得她有那心思?昨儿要不是念宁哥,我准吵她!”

    听声像是压着,可气息好像喷出来。

    我也觉得怼一顿没问题,可是呢,“你吵,她说不准脸就不会绿了,至少还有反抗的力气。”

    康平看起来也认同我的话,明朗的笑意朝我身边看,“那肯定是嘞!”低声的话几乎全是崇拜,“我师傅顶顶的厉害!”

    我面朝他阳光勾勒的面庞,点着头靠过去,“没错~”

    后院同样有花,阳光洒在花上,看起来还挺岁月静好,但即将看到的人不晓得是不是也同样美好。

    打工人们一声不吭,周遭除了脚步声就是我们几个说悄悄话,可在我和哥哥聊花的时候,忽然出现一个婴儿的声音。

    “嗯?”我小声问哥哥:“这家有孩子呀?”

    “是我家小姐。”他张口,面前的男人微微侧过身,朝前走,先回道:“和夫人一同在小花园,请三位随小的来。”

    哥哥应声朝后面看了一眼,幺妹她们就停下了脚步。男人领我们拐到不远处假山的另一面,走过去期间都能看见明艳的花,心情也不自觉跟着好很多。

    我小声跟哥哥指着和我屋里同样的绿色月季,忽然听男人叫一声“夫人”,就和哥哥一起回过头,看到一个坐着的女人身边有两个看上去年岁差比较大的女人,和……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方老板,快请坐。才几日,方老板便有事求我,我和我家老爷说,他也觉难得嘞。”

    坐着说话的女人和我差不多大,她身前抱一个比婴儿大一点的孩子,我眼神持续往下看,情不自禁走了过去。

    虽然材质、造型都有不同,但依旧让我有很亲近的感觉。

    我到她身边,慢慢蹲下,犹豫几秒后触碰扶手,缓缓抚摸下去,想到小时候到十几岁,碎片一样的回忆。

    这上面承载我太多回忆,夏季阴天时的大风,吹过来,好像无形的手带来感觉,也带来罕见的凉;哗啦啦的小雨也带来难得的清爽,雨滴溅到上面,干灰色的皮质在那一瞬有了墨的颜色;扶手外面的滚轮也会随着前进嵌进泥土……

    恍惚间感觉手被被碰了下,眼前的画面顿时消散,我抬眼看见一张懵懂稚嫩的脸。

    反应过来在哪里,我手匆忙缩回去,寻找到身影,退一步回到他身边。

    “不好意思啊。”我对女人微微低下头。

    “小妹中意新鲜的,看你这把不同的椅子,难免好奇。”他摸着我脑后,很淡定地对她笑道。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