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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露的姻缘

    次日一早,听见窗外风声鸟鸣,叶小七翻滚着在床上醒来。霜露未及问话,叶小七便利利落落地自个儿一番梳洗完毕,未曾交代一声就出了门。不多时,竟又背了个包袱回来,扔给霜露交代着:“把它们收拾好了,咱们赶着今天天气好,到集市上逛逛。”

    霜露答应着接过包袱,解开一看,尽是些金银,不由奇道:”夫人,这?”

    叶小七边对镜梳理着跑乱了的发丝边说:“这都是我在凌云度屋子里收拾来的。别忙着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既然是将军夫人,拿他的东西岂不平常?也不过是左手倒右手一般,有什么奇怪?”

    霜露“哦”了一声,开始有条理地把金银规整打包做一个背囊,背在身上。再抬头,见叶小七换上了一条束身的广袖纱裙,配上白皙的肤色,看起来光彩照人。

    叶小七刚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照过一番,一扭头见霜露正在盯着看,问道:“你盯着我看什么?”

    霜露赞叹道:“原来夫人竟如此好看。”

    叶小七很无语地说:“我又没在你面前带面具,你又不是初次见我,怎么就现在好看了?我以前不好看吗?”

    霜露连忙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夫人昨日穿着一身灰尘的士兵衣服,虽然也很好看,但总不像个女儿家的样子。今天打扮回来,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的好看。”

    叶小七在镜子前坐下说:“还不快给我重新梳理头发?刚才跑得猛刮了风,头发还乱蓬蓬着的呢,今天难得空闲,我要美美地出门逛逛。”

    霜露连忙称是,就给叶小七梳妆打扮起来。

    秋风微寒,阳光散射,气候宜人。两人来到闹市,只见琳琅满目的小摊摆满街道两边,高的矮的参差不齐,红的绿的极尽颜色。街道两边的商铺大小门匾不一而足,男男女女往来喧闹着,耳旁充斥着小贩的吆喝之声,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尽的人间烟火气。叶小七很久没有见过如此这般朴素喧闹的地方,心情振奋,拉着霜露跟着一堆堆赶集的人群走,只往聚集着人堆的摊位上扎,吃的喝的买了好几捧,两人相视看时,只见嘴角都吃得满是渣渣,不由得哈哈大笑。

    转身间,霜露看到了街旁的一家珠宝店,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叶小七注意到霜露的目光,回头看了看问霜露:“你喜欢?那咱们进去看看?”

    霜露惊喜点头,叶小七挽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店里比街道上稍显安静一些,所有的珠宝都映衬在红色底布上,摆列得高端大气。叶小七对霜露说:“喜欢哪个,挑一挑,今天我买给你。”

    霜露惊喜抬头看向叶小七,叶小七又补充说:“你别看我,专心挑你的,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还不快挑!”

    霜露欣喜不已,这个摸摸,那个看看,总是拿不定主意。叶小七走上前去,指着霜露刚刚看过的那些珠宝,对店家说:“这个这个这个,这几个,都给我们这位丫头戴上试试。”

    店家很高兴地一一把那些珠宝拿出来,吩咐几个店里的丫头都围着霜露,给她戴了满头的珠翠。霜露开心地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一个也不舍得取下来。她觉得叶小七可能会给她买一到两个,但却总也不知道该舍弃哪个才好。叶小七看了霜露的样子,直接对店家说:“这些我都要了。”

    “这怎么可以?!”霜露吃惊道:“夫人,这要是都要了,我们带出来的银子就没多少了……你,你自己都不买吗?”

    叶小七无所谓地说:“我不喜欢这些东西。你喜欢,我买给你就好。银子也不用剩下太多,咱们待会儿往前边的茶楼上喝点茶就回去罢。”

    霜露满心欢喜,称谢不已。两人结了帐,便高高兴兴地一同前往茶楼,在二楼找了个地方坐下,点了一壶茶水,坐在窗边,欣赏着楼下的人来人往,说不尽地悠闲惬意。

    这时,茶小二送了点心上桌。叶小七说:“小二哥可是送错了桌子,我们没要点心。”

    茶小二笑着说:“二位姑娘尽可以尝尝,这是我们小店的点心招牌。”

    有时候茶楼里为了推销,会在客人点单之外额外送一些菜品。叶小七以为是店里送的点心,也没多心,拈起一块糕尝了尝,点点头说:“还不错,只是我们两人方才一路都有些吃撑了,不然定要再点上一份。但今日确实吃不了太多了。”

    茶小二绽开笑容说:“好吃就好。这是楼上一位公子吩咐给你们点的点心。”他面向霜露说道:“那位公子交代小的,若是姑娘觉得点心好吃,还望赏脸告知小的,姑娘姓甚名谁,可曾婚配?”

    霜露长大了嘴巴,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楼上的公子是在问,问我?”

    叶小七方才一直望着窗外,也听见一些上楼的脚步声,只是未曾留意。但她知道能去到第三层以上的,不是高门大户便是富贵商人。此时见有人问霜露,不由笑道:“这位老爷又是谁呢?可是看上了我们这位小姐?”

    “小姐?”霜露吃惊说道。

    叶小七冲霜露挤了挤眼睛,霜露立即会意。想必是那位公子见霜露满头珠翠,误以为是哪家的小姐,生了爱慕之心。若在此时挑明霜露的丫鬟身份,那不是破了霜露的一桩好姻缘嘛。

    茶小二回道:“那位公子爷吩咐说,小姐若觉得好吃,心里喜欢,可到楼上一会。”

    叶小七心生警觉,回道:“若如此,那便罢了,我们高攀不起。”

    茶小二笑道:“小的只是传个话而已,客官若是不肯,小的便如此回了那位爷。”

    茶小二走后,叶小七又重新把目光投向窗外,看着外面热热闹闹的一大片,品着茶水同霜露谈起了天。偶然回头,叶小七见霜露的茶碗已见了底,便给她续上,笑道:“喝茶要慢慢品才有滋味。”

    “哪里管得了这么多,现在我都快渴死了。”霜露嘟囔着,又把茶水一饮而尽。

    正说话间,旁边光线忽地一暗。叶小七和霜露同时回头,见一位身着锦绣绸缎,戴金佩玉的少年公子面目含笑立于侧旁,模样风流倜傥,倒也是个佳偶。叶小七微微一笑,低头不语。

    “敢问小姐,小人可否同坐一叙?”这少年公子说道。

    叶小七便起身,绕过桌子和霜露坐在一起,对霜露轻轻点头。霜露便笑道:“公子快请坐。”又指着茶点问道:“敢问公子,这茶点可是公子所赠?”

    少年公子笑着说道:“区区茶点不足挂齿!”

    三人笑得欢畅。略聊了些闲话,叶小七听二人左拉右扯说不到重点,眼见得时间有些长了,恐少年公子就此告辞,霜露怕是要错过一桩好姻缘,便打断二人开口问道:“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家在何处,可有什么家人?”

    少年公子微微一怔,笑问霜露道:“你家这丫头,看起来性子有些莽撞呢。”

    霜露笑了笑,不敢答话。叶小七说道:“我自是性子莽撞,但见这位爷和我们小姐相谈甚欢,而现在时候不早,若是有事仓促离去,又不曾问得姓名,以后再也难找,岂不遗憾?”

    少年公子端起水壶笑道:“这丫头倒是想得周到。此处以茶代酒,我便敬二位一杯,再聊正事。”说着便起身,给两人碗里各各添上。给叶小七添茶时,叶小七双手捧茶碗去接,那少年公子便略略放低了手腕,轻轻触碰了叶小七一下。

    叶小七面色一僵,就此木在那里。

    霜露突然小声说:“不好意思啊,我失陪一下。”叶小七料想她是喝水太多此时内急,便让开路由她出去。此时只剩下少年公子和叶小七两人。叶小七板了脸问道:“公子这是何意?”

    少年公子说:“不瞒你说,我之所以对你家小姐示好,就是为你而来。等你家小姐嫁给了我,你早晚也就是我的。”

    叶小七冷笑:“公子就不怕我把这些话转告给我家小姐?”

    少年公子笑了:“姑娘尽管转告。到时我亦有说辞:你家丫鬟趁你不在借机勾引我,未能成功便恼羞成怒说出这番话来。到那时,只怕你麻烦比我还更多些,若是你家小姐恼怒把你发卖,我也正好托人买下,你迟早还是我的。”

    叶小七差点气笑了,手往桌子上一按,哼了一声道:“我劝公子还是收起这番鬼把戏,论心计,你不是我的对手。”

    少年公子笑道:“小丫头倒还挺自信,我喜欢。”说着,便要伸手来捏叶小七的脸。叶小七更不客气,站了起来,对着少年公子的脸庞“啪”地就是一下。

    少年公子又惊又怒,喊道:“你怎么敢?”又回顾身后侍卫道:“你们都是死人么?连女子的一个巴掌都拦不住?!”

    那两名侍卫从愣神中反应过来,伸手要捉叶小七。恰在这时,霜露从门外进来,见这架势吓了一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因霜露距离略远,叶小七担心动起手来伤及其身而自己照顾不到,又顾及自己不知对方身份,气势便弱了下来,问道:“你们究是何人?”

    一名侍卫昂头说道:“你连我们凌三少都不认得?”

    叶小七正在疑惑,霜露快步走过来,摇着叶小七说:“凌三少,便是凌家堡凌峰老爷家的三公子,名叫凌云川的,凌将军起兵多仗了他家财力,此时就算是凌将军在,也要让他们家三分的。”

    凌云川冷哼一声,对霜露说:“你家这丫头不识礼数,该好好教训教训了!”

    霜露忙道:“这是我家夫人!”

    凌云川更加鄙夷地笑了起来:“一会儿你是她的小姐,再一会儿她是你家夫人,就像是孩童们玩过家家一般,小门小户果然上不得台面。”

    霜露还要争辩,叶小七摇了摇头道:“不要惹事,我们就走罢。”

    “你觉得你们走得了吗?”凌三宝喝了一声,一群人立刻便把桌子围住。

    叶小七轻蔑地说:“非我夸口,能拦得住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说完轻轻把手一挥,众人来不及看她的动作就已经被推倒几个。叶小七跳到霜露身边,拉了她抢出门去。

    “你觉得你跑得了吗?”凌三宝道:“只要你在这宜城一天,你迟早还是我的。我倒要看看谁护得住你。夫人?呵呵,我要让你夫君明白,家贫妻美便是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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