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一直看着欲言又止的刘渡,箱子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最后见她没有回应直接就暴躁了起来。
“都告诉你了,怎么还不肯放我出来!”
虞初思考片刻,食指跟中指在木箱盖子上清脆的敲了两下:“外面传言说陈羽轻出来找王爷,也跟着一起失踪了。我见到王爷数日了,也没见到她人,是不是她压根没有出城,所谓一起消失不见不过是个幌子?”
“是没出来,被陈相关在府上了。要是她在外面,定会扰乱计划的。”
“如此说来,陈府小姐还挺深情!”
木箱里没有回答,沉默了片刻。直到虞初再次开口,里面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还算识相,怕惹毛了我彻底不放你出来了!”虞初看起来好像并没有生气,还有心思逗李四海。刘渡虽然一直按住裘郎中没办法往这边来,但眼神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这个角落。
虞初从木箱上跳了下来,往后面走了走,然后靠在墙上看着一只手支撑着木箱盖子,然后头顶着盖子鼠头鼠脑的探出来一颗脑袋。
“你要不要出来,不出来就回去!”
“出来,出来!”李四海似笑非笑,脸上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尴尬。许是待在木箱子里面时间太久,李四海的脖子有些难受。他跨出木箱,一手一直在后脖子处不停的捏着。可是越捏越难受,最后好像突然抽筋起来。他“啊”的尖叫了两声,脸上既惊慌又有些痛苦,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
刘渡摇了摇头,然后就又看着凳子下的裘郎中:“账本?”
裘郎中还是不说话,他转头看着李四海,越发觉得不对劲。
“你们对大人到底做了什么?”裘郎中顾不上身上还有个长凳,就要往李四海那边过去。可是刘渡用力踩在凳子上,他最后也只是挣扎了几下就又消停下来。
李四海看了看捂住后脖的手,不相信什么都没有,又将手伸到后面摸了一圈继续看了看,还是没有。
“不对,我这后面明显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疼得厉害。”李四海狐疑的扭头看了看那个木箱子,下面还有蚂蚁在继续往箱子里爬。他打了个冷颤,然后默默的看向了虞初。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可没做什么。这箱子也不是我让你进去的。这青蚁也不是我招来的,不能就因为我坐在木箱上一会,就什么都赖我了。”虞初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往刘渡那边走去。她躲在刘渡的身后,俯看着地上的裘郎中,一脸无辜道,“那青蚁是你招来的吧?”
裘郎中本来看到虞初过来还满脸不屑,他转过头去都懒得看虞初一眼。突然听到虞初说这话,激动的整个人一下子弹了一下。无奈身上还有凳子压着,憋的满脸通红的裘郎中气呼呼道:“休要血口喷人,我都没听过什么青蚁,又怎么招来这些个东西!”
虞初展了展眉头,似乎并不打算相信裘郎中的话。她转头看了看李四海,两手一摊:“他说不是他,我也没有办法了!”
李四海看了看裘郎中,然后半信半疑的走到虞初跟前:“你说的青蚁是什么东西?”
此刻屋里三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虞初的身上,都干巴巴的看着虞初,想要了解这个奇怪的“青蚁”到底是什么东西。虞初此刻非但没有立马解释,反倒是卖起了关子。
“不是很清楚,你们都没有听过,那我也没听过。”
刘渡看着李四海两脚直跺,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一团了,忍不住闷笑了两声:“你要是知道些什么,就告诉李大人,你看他都慌成什么样子了!”
虞初听话的抿了抿嘴:“好吧,既然我们王爷都发话了,我就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吧。”
“王妃快说!”李四海连忙大步向前走到了虞初跟前。他两手紧握在身前,一脸急迫的伸长了脖子静听虞初的话。
“先前我来过曹娘的房间,这青蚁就是曹娘养在屋子里的。当时她说……”虞初有所顾忌的看了看躺在地上不得动弹的裘郎中,然后又连忙转头看着李四海欲言又止,“算了,就算我说了他也不会承认的!”
李四海似乎猜到了什么,两眼疑惑的盯着裘郎中看了一会:“王妃你说,老夫心中有数!”
本来就不淡定的裘郎中看到李四海用这样不信任的眼神看他,也愈发激动起来:“大人,你心中有什么数啊,我真的不知道她说的“青蚁”是什么!”
李四海不耐烦的甩了甩手:“你先不要说了,我想听听王妃说话!”
“这青蚁就是曹娘养的,当时我看到这青蚁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剧毒蚂蚁,还奇怪曹娘怎么会将这种剧毒之物养在器皿之中放在房间里,万一跑出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所以我就多嘴问了曹娘,她说一般人都不知道这青蚁,是她上面的人让她找来的,说是到时候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一些不好掌控的人,比如那些不听话的姑娘。当时我还背后一凉,心想自己可千万被这青蚁咬到。”
“咬到会如何?”李四海急切的将头凑到虞初跟前,虞初往后闪了一下又故作镇定道:“你问裘郎中不就知道了,这青蚁是曹娘上面的人让她养的,她上面的若不是你李大人,不就只能是他裘郎中了吗?”
“你放屁,满口胡言,我哪里让曹娘养过这等东西,这看着不就跟普通的蚂蚁一样吗?”
虞初耸了耸肩无奈的朝着李四海摇了摇头:“你看,他说跟普通的蚂蚁一样,你觉得一样吗,李大人?”
李四海下意识的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然后怒目瞪着裘郎中:“到现在被咬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而且现在好像比刚刚还要更疼了一些!”
“是了,我之所以会认识这个青蚁,也是因为之前我在外面的时候见过。村民们看见这青蚁都避之不及,说是被这个青蚁咬了之后,刚开始还好,只是用不上三日,这针口大小的伤口就会溃烂至碗口大,然后脓血流淌之处皆会起脓,最后全身溃烂,化成一滩血水。用不了一月就会只剩白骨,任谁都难以辨认身份。通常心怀不轨之人都会用这青蚁毁尸灭迹,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李大人你这船上是何状况,我想你比我还要清楚。有没有可能会用青蚁来销毁一些不想让人瞧见的东西啊,人啊,我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李四海低头将虞初的话听进了心里,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裘郎中,他眼睛瞪得滚圆,忍不住上前往凳子上狠狠的踩了一脚:“我就说我此刻的伤口怎么会越来越疼,原来是这等凶残之物。我就说你为何非将我往这里带,原来是藏了这等祸心,岂有此理!”李四海此刻心里是既害怕又懊悔,恨自己怎么就轻易听信了裘郎中的话跟着他来了这里,还被他安排在这个蓄谋已久的木箱里。如今自己被青蚁咬了,那是踩上一百脚也不能让他消气半分。
“大人息怒,这青蚁真的不是我让养的,我就顶多让她用些让人昏睡之药,这等害人之物,我是闻所未闻。或许是她自己擅作主张养的也说不定,真不是我!”
虞初看见李四海眼神有了一丝闪动,立马接话:“裘郎中自然不会承认,如今曹娘死无对证,你说不是你,那便不是你。我们也不能奈你何不是?”
李四海脑瓜子嗡嗡的,总觉得毒性发作,伤口越来越疼。他不停的伸手去摸后脖上的伤口,连呼吸都开始变得不太顺畅了。
“裘郎中,你们李大人看起来对你还是很信任的,我这看着对你应该也不薄,你还是将解药给他吧!”
李四海听见解药两个字立马两眼发亮,刚刚死灰一般的脸立马变得活跃起来。“裘培,解药呢?”
裘郎中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凳子,示意刘渡稍微宽松些。刘渡正看戏看的起劲,也就将脚抬了一些,让裘培的身子往上窜了一些。不过也就窜了一掌距离,再多的也就不给机会了。
“我哪里来的解药,大人,我真的不知道这青蚁为何物!”裘培急的两手在地上狂捶,即便如此,李四海还是认定了他是有解药的。
“你既在外面见过这个,想必周边村民都是有解药的,不然你也不会知道裘郎中手里肯定有解药?”刘渡一本正经的问虞初,可是虞初只是假装没有听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准备回话。
李四海见裘培还是不肯松口,又听见刘渡问话虞初,又满还期待的跑到虞初跟前:“王妃若是知道解药,开个条件,我都依你!”
虞初看着眼底里满满求生欲的李四海,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她昂头转了过去,随口一句:“我不知道。”就让李四海又塌了天。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们不就是想要账本吗,只要你告诉我解药,我可以考虑将账本给王爷的!”李四海一脸真诚的看着虞初,满脸期待的一直往虞初那边移动脚步,只希望她考虑考虑自己的提议。
“大人,我知道了,那个青蚁是她带过来的,就是想逼你叫出账本!我压根就没听过什么青蚁,肯定是她!”裘培死命挣扎着,扯着喉咙试图阻止这张交易。
李四海冷笑:“命都没有,我要账本有何用!”
“我确实知道解药,不过这青蚁还真不是我带过来的,你休要将事情都推到我们身上。再说,我为何要跟你李四海做交易,你横竖都要死了,那个躺在地上的又是瓮中之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等你死了我立马逼问他,或杀或逼,总归能拿到账本,我也不想多事,给王爷添置没必要的麻烦。”
最后一个筹码眼见着也不顶用了,李四海身子立马软了不少。刚刚本不顺畅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脸也开始通红。
“账本,还有我的腰牌,我全给你们如何!”
“大人,陈相不会放过你的!”
李四海转头“呸”了一声,涨红了脸嘀咕道:“化作白骨必死无疑,逃不逃的出五指山那都是后话,我为何不能博一把。”
“既然李大人求生心切,我就不做这个见死不救的坏人了。”
听了这话,李四海的呼吸好像立马顺畅了不少。刚刚还在阻止李四海交出账本的裘培此刻也不再阻挠,他在李四海手下多年,一切以李四海马首是瞻。如今既然他已决定,那也只好顺从。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多谢王妃救命之恩!”李四海生怕虞初反悔,还未等她开口,就已经将感谢的话全都说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