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木心伤了徐珠,被郎王寿也刺了肩膀一剑,才算得完。金元极原也在旁帮着金木心的,只是他早前肩上中了一箭,阻拦郎王寿失力,便让金木心受了伤。同一时金元极又见谭鑫玉、廉孤飞动手,便想先瞧瞧谭家兄弟能耐如何,一面又想着待廉孤飞与谭鑫玉斗得两败俱伤时,将株金磁图夺了在手,到时再替金木心报仇,当下便收手,按兵不动。
彭奔流亦如他所想,早和扶疏岭来的人罢斗,遂也只旁观廉、谭二人相争。金门众人看百日们来的人已住了手,亦收了兵刃,静观形势。
廉群玉、朱灵、朱懿、颜绯影一行见势头忽变,又瞧谭家兄弟所带来的一群人个个武功不俗,怕他们在这当头群攻廉孤飞,便全过了来,暗暗防备。
各派武林人看又出一敢与廉孤飞相斗之人,都是欢喜,只盼其能将廉孤飞拿下。
场上,廉孤飞与谭鑫玉拆得五十多招,觉谭鑫玉不同先前武林人,不见吃力。而他所使掌法,乃是锡无教中的下乘武功,廉孤飞暗自心惊。便改使另一路“星河转”掌法,一掌击向谭鑫玉胸膛。
谭鑫玉不以手接掌,乃是提足运劲对了廉孤飞肉掌踢去。众人看得不明,足对掌似无大用,但见得谭鑫玉足尖与廉孤飞掌缘擦过,谭鑫玉当即转身,起掌落在廉孤飞左边肩胛骨上。这一掌来势迅猛,廉孤飞竟没能避开,被谭鑫玉一掌迫得连连后退,他肩胛处宛如被刀剔骨一般的痛,廉孤飞暗道:“好哇,这小子是要把我另一只手也费了。”
谭鑫玉踢向廉孤飞那一脚,却也没占便宜,被廉孤飞内力一震,好似腿骨要寸寸断裂,便立于地不敢行动,一只脚隐隐发颤。
两人均是怔愣了片刻,廉孤飞才使出“星河转”中“行离天网”这一掌打向谭鑫玉面门。谭鑫玉这时更不敢大意,静立于地,手掌外翻,拨动廉孤飞掌腕,运劲一带,廉孤飞这一掌划了往侧,立时便偏了谭鑫玉头脸数寸。每要易向,谭鑫玉微一转动,又将他怒掌弹了回去,但觉谭鑫玉掌中内力若断若续,只是缓缓而出,震向自己掌间。
廉孤飞一番思量后,心中一震,道:“混潇湘。”
谭鑫玉看廉孤飞说出自己武功名目,心中倒是有喜,师门武功,总算再得面世。
多年前,虞轻尘便是以一路“混潇湘”掌法,击败众多武林能手,到了那武功天下第二的座上。廉孤飞并未与虞轻尘交过手,只是谈止(谭轲让)曾用这一路掌法击败过他。此刻他见谭鑫玉使了出来,不免勾起旧事,那点羞愤心喷薄而出,立时使一掌“御龙行”,直逼谭鑫玉正身要穴。
谭鑫玉一面运气护身,一面使出“混潇湘”中一掌“鱼龙悲啸”还招,二人两掌相接,内劲鼓荡,各把身穿的衣衫长袍充得盈飞飘舞,恍若仙人飞升。相持得一阵,廉、谭二人脚下忽然传出“嘭彭彭”“啦啦啦”几声闷响,跟着便见二人脚底飞沙漫出,各人定睛一看,竟是他们脚下所铺砖石块块碎裂。眼看二人身后的砖石竟一路裂了过去,五寸来宽的裂纹绵延而后,宛如地下有虫蛇爬过,足有一丈来远方止。
旁观之人无不惊心,自知这是谭、廉二人内力汇于脚掌之故。以内劲碎石,并非罕见之事,只是,他二人是手掌相交,内力当是聚于掌上,但目下情形瞧来,他两个的内力却是转到了脚下来。更骇人之处,那点内劲,何至于传了一丈远,竟将地下一丈的砖石裂开。
他们自是不知,谭、廉二人自身内劲仍是运于掌上,而脚下内劲,乃是接收了对方的内劲而来。这“星河转”与“混潇湘”两门掌法,除了击敌,又各暗含御敌之招。攻敌,便是以自身内力击出,而御敌,便是收纳了对方攻向自己的内力,再将之传于地下,如此,便可将对方内劲化于无形。这两门掌法中每一式,都有接收对方内力传送于地下的诀窍,其中也是变化百端。只是,因廉孤飞与谭鑫玉等都极少现世,这武功亦绝少在江湖上使过,是以众人不知其中义理。
廉孤飞所使的“星河转”是郁息相传下的,而当初,郁息相还未把这路掌法传于谈止,但谈止几次与廉孤飞交手,见识过这武功的厉害,于是苦想多年,自创了一门可与“星河转”相抗的掌法“混潇湘”。谈止在锡无教中时,与虞轻尘投缘,经虞轻尘师父允诺后,便将这“混潇湘”传给虞轻尘,而后谭家兄弟到了西域,虞轻尘又将这门武功教给了他二人。
这两门功夫的攻守义理相似,若是内力一强一弱,最易分出胜负,但若内劲相差不多,那一是要拼耐力心性,耐性强者为胜。二则要比这“相差不多”之中,谁又能稍胜些许,稍胜一方,自然便又是那笑到最后之人。
旁观各人瞧着廉、谭二人一掌相交,已过许久,二人头上都冒出缕缕白烟,知比拼已到紧要关头,也是悬着心。一面盼着谭鑫玉胜,能将那廉孤飞除了,一面又怕谭鑫玉敌不过廉孤飞。
只金门和百日门愿两败俱伤,如此于己方是最得利的。
金元极见廉孤飞与谭鑫玉此际都是内劲全出之时,稍施外力相扰,便有筋脉断绝之虞,最是危险关头,心下得意,见脚下正散落着几支未清理的箭,当即踢了两支出去,一对着谭鑫玉打去,一对着廉孤飞打去。
廉群玉、朱灵、谭经玉、穆仁一众人见了,纷纷闪出,去抓那箭。幸得这些人身手不俗,将箭支截下。只是,廉、谭两方之人无不怨恨上了金元极,张刀恶性子最烈,见有人对谭鑫玉下暗手,最先忍不住,呼喝着便朝金元极动手。
彭奔流和不远处的金百日暗呼金元极沉不住气,依他二人所想,廉孤飞和谭鑫玉都是首脑,只等廉、谭二人斗得两败俱伤时,自己再趁机夺取磁图。但金元极这么一暗算,一来叫廉、谭两方人同生了对付自己的心,二来只会惹得廉、谭两家越发谨慎提防,更加难得手。
但目下事已出,再不能挽回,金元极又挨了打,已是退无可退,金百日给彭奔流使了一个眼色,彭奔流立时去助金元极。
穆仁两面旁观,吩咐殷流镜道:“阿镜,你去帮张兄弟。”
殷流镜一点头,挺剑上前,跳了到彭奔流对面,与他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