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好,我们现在来说说,你和那两个人假扮道士,骗全村的人迁村的事情吧。”
陈辛重新抓起毛衣:“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我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局,而被玩的团团转的是陈辛。
“你还要狡辩吗?你知不知道那两个男人是为那所酒店做事的?”
陈辛有了反应,她看过来,坚决的说:“怎么可能? !”
她在否认,可能她打心底里从未怀疑过那两人。
“你以为你们是相敬如宾的队友,其实你早就是人家板上的猪肉,任人利用。你的相信,只是单方面的。”
陈辛依旧不可置信的晃了晃脑袋,她说:“你是想套我话,我是不会上当的。”
当初的陈辛也是如此。她好像突然被人告知了一些法律法规,突然变得硬气起来。
“千万不要相信警察说的话,他们都是唬你的。”
陈辛突然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就印证了我的话。
“这些话,是那两个人跟你说的吗?”
她的下意识反应,是不可能骗人的,但很快她就遮掩住情绪,轻轻否定的摇了摇头。
那日我们询问陈辛是否知道陈茉在酒店工作,陈辛当下的第一反应最真实也是最直接的,她明显不知道。
而对于后续到底为什么陈茉会出现在那家酒店。陈辛并没有追问,似乎对于我们时她的态度才是那样紧张和保护。又或者,她知道是谁带陈茉去的酒店工作。
陈辛躲避了我的眼神。
“陈茉在酒店工作这件事情,你并不知情。但你猜到了是谁带着她去的。为了给他们打掩护,你背下了这个黑锅。”
陈辛吓的手里正在编织的毛衣掉在地上:“你...你不要乱说!”
她能合理的想明白且帮着被黑锅,就说明有某种原因对于她和他们来说是持平的。
那么问题就出在,酒店和陈辛家之间的关系。只要仔细想一想迁村和那两个人假装道士做的事情。
“你觉得他们让陈茉在那家酒店当服务生,是为了打探敌情。毕竟所有人迁村后,就你陈辛家这栋楼,房价高涨。那家酒店是不是不少次来找你谈价钱?”
她不断的给他们找借口,因为在她的视角里,他们确实是没有骗过她。
“陈辛,你用脑子好好想想,在你的脑子里假设一下,如果他们真的是为酒店所用,那么他们基于对你的“帮助”到底是何用意?”
还未完工的毛衣被她搅乱,毛线飞出。
我看着她,继续说:“想一想,如果我所说的是真的,你和你弟弟,都被人利用了。”
按照陈伟所阐述是在侵犯张月过程中她突然抽搐昏死过去,他慌张之余,分尸抛尸。
那份报告,显示张月是由精神的极度惊恐而压迫脑后的淤血导致的暂时性昏迷,而导致她到底为何受伤的原因,是再也不得知。
陈辛瞳孔微微颤抖着,然后逐渐模糊起来。
她眼睛走神着,嘴巴不像自己的一样:“一开始,他们和我说,只要他们找不到小伟杀死张月的工具他们就不能给小伟定罪。可是后来时间拖的越久,有一天他们说如果还找不到工具,法院就会直接判小伟死罪,如果我现在出面告发他,说不定还能给他减刑,还有可能判无罪....”
怎么可能?所谓的减刑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只是陈辛的告发使得一切推理一切推翻,那时的年代,人证,是能推翻物证的。
“可是我出面了,小伟他还是被判了死刑!他们和我说,事已至此,还不如将此事利用发挥到更大的作用。他们扮做道士,吓唬那些村民们,这里受了阴气,是极为阴暗之地,若不趁早搬走,怕是都会落的和张月一个下场。”
“他们说,这里将来会建起一个酒店,到时候我作为唯一的一户人家,这房价,不可估量。”
“他们也没骗我,后来确实是起了酒店,我的房子比原来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她看着我,那眼中的肯定已经消散了不少而闪烁着求真的疑惑了。
“他们派人来和你谈价钱时,是不是从来都不是老板?”
陈辛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据我所知,陈辛家小楼地盘并不占据关键的位置。成功想要发展的酒店边缘路径范围,陈辛家并不在其内,反而是在无人在意的山路边边,这样的房子还存在着安全隐患,若成功强行真要,那也不是不可能,他得铲除那一座山,先不说一座山的产权,那样又费力又没意义的事情,他一个资本家,不会做的。
“那你为什么迟迟不卖?”
我想,陈辛并不贪心,她也不会有那样的计谋。
“他们一直和我说,他们着急,只要我一直不卖,我的房子就能拿到更高的价钱。”
所以,这两个人是为了谎言不被戳破而一直让陈辛误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一直往上抬价格,而一直拖着时间。
他们两方,才是一伙的。
“陈辛,你家的地理位置一直就不在他们的发展范围内。”
陈辛抬头:“你是什么意思?”
打破一个人一直以来的信任就好比亲眼看到自己的信仰崩塌。
“他们一直都在欺骗你,自始至终。”
她弓着腰,似乎在细细回想这些时间里的种种,霎时泣不成声:“我的小伟!是姐姐对不起你,是姐姐害死了你啊!”
虽然间接致死和直接致死的量刑判定不一样,但就凭陈伟分尸的残忍恶劣行为,就已然构成故意杀人罪,应当被处以死刑。
但就由陈辛的角度看待,是她,亲手告发了弟弟,自己才是导致他死亡的真正“凶手”。
他们可怜,但更可怜的是张月。
我的声音显得冷漠的传来:“为什么张月死了,你还要去收养张淼?”
陈辛猛的停顿住,连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脆弱的盒子被我修复好了,我打开木盒子,拿出里面的收养证明。
“这些,都是在你卧室里衣柜上方找到的。”
陈辛听完后,连悲伤都忘记了,她拿起盒子:“你说是在衣柜上面找到的?”
“对,是有什么问题吗?”
她缓缓皱起眉头,喃喃自语:“我记得不是放在别的地方吗....?”
脑海里,突然出现那次在酒店发现陈茉时的场景。一切好像发生的就是那么恰巧,就好像有人知道我们的行程而提前预知了一样。
我抓住她的手:“你是说,这个东西原本不是放在衣柜上面的?”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接上我的第一个问题说:“你们知道她们是亲姐妹了。”
我冷漠的看着她。
“当然得收养她啊,不然张月第一名考上市中最好的高中这件事我该怎么解释?”
她的表情理所应当,自始至终这是我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张月二字,而其内容,我根本看不到她对张月以一个养父母应该有的一点点关爱。
“既然你不能对她负责任,那为什么要收养她?”
那个未曾谋面,却让我感知到一生都可怜的孩子。
陈辛歪嘴笑了笑:“当然是因为她小心翼翼又能干啊。”
先前我想她没有那样的心思,我想我错了,愚蠢又恶毒,才是形容她的。
“你真的...”我看着她,那一瞬间一切恶毒的语言冲进脑海“你真的不配为人父母。”
“安小姐,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陈辛歪着头,表情危险的看着我。
我的脚步向后退了一小步,“你想说什么?”
她依旧抱着那未完工的毛衣,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安小姐,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她又再一遍重复这句话,迈着脚步更近一步朝我走来。
“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一声大叫伴随着她抽出针织的木棒尖锐断朝我扎下,我闪躲了一下:“陈辛,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躲避使得她更为兴奋,她重新摆起落空的手,再一次狠狠的朝我扎来:“你能理解吗?!”
我再一次躲开她的攻击,在她朝前扑空去的空档,我抬脚狠狠的踹了她的背,她嗷呜一声,倒在地上。
她很讶异的看来,显然我在她眼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方。她完全没想到我能反击。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就这样装疯卖傻的一直下去。”
离开精神病院后,我先回到了医院把见陈辛这件事的全过程梳理一边后,发给徐志洲,做完这一切后我开车回了家。
我拿钥匙开门时就闻到一股非常刺鼻的气味,顿感不妙,我快速的开了锁。
“胡馨?胡馨你在吗?”
更为浓烈的气味猛的钻入我的鼻子,气味果然是从家里传出来的。
我把东西丢在地上,一下就看到胡馨睡觉的屋子门是开着的,我立马朝厨房走去,就看到蜷缩在开放厨房地上胡馨。
我打开窗户和所有通风的窗口,再去检查煤气泄露的来源,煤气阀门被拧开了,我扭回去,确认到再也扭不动后,蹲下:“胡馨?胡馨,你还好吗?”
我推了推胡馨,她毫无反应。只是把脸埋在膝盖。
我抱起她,先把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后,再到外面打了消防电话,以防万一,要消除安全隐患。
我给徐志洲打了电话来帮我看着,我先带胡馨去医院。她好像是昏迷了,不知道和煤气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