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离骁见众人议论纷纷,佯装卖惨:“各位误会了,我们不是人贩子,刚好大家来帮忙评评理,这是我夫人,她变了心,要嫁给别人,就背着我将孩子送人,幸好我发现及时,所以前来阻止。”
苏曦禾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推开北堂离骁,想要辩驳,却被带了节奏的众人指着鼻子骂。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母亲,为了一己私欲,连自己的孩子都要抛弃。”
“这个孩子也是命苦,怎么遇到这样一个娘,倒了八辈子的霉。”
……
苏曦禾咬牙切齿地看着小人得志的北堂离骁,火气冲天,小声地对北堂离骁说:“你以为就你会编,我就没有嘴吗?”
转身面前众人,开始呜咽起来,假意用衣袖去擦眼泪。
不就是演戏吗?她早就驾轻就熟了。
“呜呜呜……大家不要误会,我也不想把孩子送人,实在是家徒四壁,养不起这个孩子。你们有所不知,我这丈夫每天都在外面吃花酒赌钱,一天天的不着家,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他变卖了,拿去花天酒地了。我们娘俩实在是难以维系生活,所以我才迫不得已将孩子送人的,这个孩子跟着我们连粥都喝不上呀!”
一旁惊愕的北堂离骁被她编的瞎话彻底惊呆了,还没来得及反驳,吃瓜群众瞬间风向一转,唾沫星子开始喷向男主。
“我就说怎么可能有母亲不想要孩子呢?”
“这个当爹的简直不是人,妻儿都吃不上饭了,还在外面花天酒地,逼得妻子要把孩子送人。”
“就是,简直不是人,丧心病狂啊!”
……
围观群众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把北堂离骁骂死。
北堂离骁非常无语,明明是苏曦禾狠心,怎么反倒变成他丧心病狂了?
这些无知群众真是不分青红皂白,颠倒是非。
苏曦禾漏洞百出的三言两语就把他们蒙骗过去,可谓愚蠢至极。
他看着还在不住哭泣的阿愉,想想又何必在这做些无谓的口舌之争。
他的目的是要带阿愉回去,阻止苏曦禾将阿愉送人。
而苏曦禾还沉浸在成功让众人的矛头指向北堂离骁的得意之中,继续委屈“哭诉”:“是啊,要不是孩子他爹无用,我爱孩子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将他送人呢。”
语毕,又转身想要借舆论压力逼北堂离骁将孩子还给她。
可是,北堂离骁和阿愉却不见了踪影。
苏曦禾傻了眼,不可能,众人都团团包围,他怎么可能溜得出去,何况他根本没有法术。
围观群众也震惊不已,刚刚人还在的,怎么瞬间就凭空消失了?
还好,她给北堂离骁戴了碧缨镯,不怕他跑掉。
掐指一算后,苏曦禾双拳紧握,北堂离骁,你敢忤逆我,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
-----------------------------
凌华殿,马棚。
苏曦禾气冲冲赶回来,果然在这。
北堂离骁正抱着哭闹不止的阿愉,安慰他。
还好他出去时为了以防万一,带上了晏鸣做的曲风山传送符,才得以顺利脱身。
苏曦禾此时心里如同有一只狂怒的狮子,即将冲出体内,大发雷霆。
她二话不说,变出金雷鞭,朝着北堂离骁挥去。
北堂离骁这才发现苏曦禾回来了,看着即将落下来的金雷鞭,他害怕抽中阿愉,慌忙将阿愉推开。
金雷鞭便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电得难以动弹。
“你疯了,你打我可以,连阿愉也不管不顾了吗?”北堂离骁扯着喉咙,又艰难说出,“对了,我忘了,你根本就不想要阿愉,又怎么会在乎他的死活,你不要阿愉,我要!”
苏曦禾几乎失控的声音:“你个贱人,你知道什么,我才不像你那么自私,我比谁都爱阿愉。”
接着又扬起长鞭,还未挥下,阿愉又一次挡在北堂离骁身前,哭声不止:“坏娘亲,你又要杀爹爹,又要把阿愉送人,阿愉恨死你了!”
阿愉他,说恨她。
眼眶霎时变得红润,收回金雷鞭,心中的怒气被悲戚的情绪杀得片甲不留。
“是,我是邪神啊,我怎么可能不坏呢?”
苏曦禾大脑一片空白,阿愉那句恨她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意思了,不想再在此处停留。
不想看到北堂离骁,也不想看到阿愉仇人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既然你们执意要在一起,那以后就自求多福吧!”
苏曦禾心灰意冷,丢下冷冷的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失魂落魄回到凌华殿,晏鸣正在里面等着她,说是找到一块好地方,很适合举办婚礼。
此刻她毫无心情去关心什么婚礼场地,随口便想推脱。
画舒意又赶了过来,说是晏鸣也通知了他一起前去。
无奈,她只得和他们一起去。
听晏鸣说,那块好地方在后山。
可是苏曦禾记得后山不是说废弃了吗?
所以她之前找灵气宝地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过后山,更不曾去过。
她感觉很疑惑,一块废弃的地方会是什么好地方?
不过晏鸣倒是信誓旦旦,她也只好去看看后山的真面目。
才走到后山入口,就飘来一阵淡淡的清香。
这香气似乎有种魔力,让她沮丧的心情一刹好了许多。
而且,这味道,好熟悉,好像是桃花香气?
不会吧,这废弃的后山怎么会有桃花?
况且现在是冬天,她记得好像有人给她说过,桃花在冬天是不会盛开的。
随着道路的深入,一大片粉红色的桃树林出现在她的眼前。
每一颗桃树都是千姿百态,桃花朵朵绽放,就像是一片粉红色的海。
她瞠目结舌,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大片桃树林?
画舒意同时也觉得震撼:“谁种的桃树?好美啊,居然在这么寒冷的冬天还能盛放,我还是第一次见!”
晏鸣微微笑:“真的很美吧,在这里举行大婚怎么样?”
画舒意激动地不得了:“当然好了,在这样浪漫美好的地方举行大婚,一定会成为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画舒意又兴奋地看向苏曦禾:“曦禾,你觉得呢?”
苏曦禾没有回答,她只觉得很诡异,在这废弃之地,谁会种出一片桃树林,还能在冬天开花?
第六感告诉她,这事不是巧合,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她想仔细看看这桃树林,或许能发现什么。
三人一起进入桃树林,果然发现了异常之处。
每一棵桃树上都挂着一个小木牌。
那是什么?
苏曦禾随便拿起一个小木牌察看,上面写了一行字:愿曦禾得偿所愿,一生无忧。
这?怎么会是写给她的祈愿语?
她又拿起另一块小木牌,上面赫然写着:愿曦禾平安顺遂,烦忧勿扰。
五味杂陈的思绪扰乱了她的心,她拿起一块一块小木牌。
无一例外地,一块又一块的小木牌,一句又一句,全是写给她的祈愿语。
“愿曦禾天真烂漫,春风万里。”
“愿曦禾万事顺意,美梦连连。”
“愿曦禾彩蝶翩翩,欣欣向荣。”
……
她愣住了,自言自语道:“谁会这么做呢?”
晏鸣神色沉重:“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画舒意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晏鸣,你什么意思?”
苏曦禾怅然若失,猛然摇头:“不,他以为这么做就可以弥补对我的伤害吗?做梦!”
“你错了,这不是他用来弥补你的,他说你最爱桃花树,最遗憾桃花不能在冬日盛开。所以就让我研究出能在四季常开的桃花种,他每日都会来给桃花树注入灵力,让它们快速长大开花,然后又亲手写上一块块祈愿牌,将它们挂在桃花树上,只为在你们成亲七年的日子,给你一个惊喜,可那天你却……”
成亲七年的日子?
苏曦禾想起,是五月初五那天,也是她解除封印,成为邪神那天。
那一天,北堂离骁在地牢里那样遗憾地说出,七年前的五月初五是他们成亲的日子。
当时她只觉得莫名其妙,还以为是北堂离骁脑子出了问题。
原来,他那话是另有深意。
怪不得,之前有段时间,北堂离骁总是神神秘秘,不让任何人来后山。
居然是为了给她准备惊喜!
苏曦禾嘴边露出讽刺的微笑:“那又怎么样,你以为你带我来看了这些,我对他的态度就会有所转变吗?我恨他,不会因为任何事改变。”
晏鸣说:“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原谅他,我只是不想他煞费苦心为你准备的惊喜,你却毫不知情。”
苏曦禾冷漠道:“知道了又如何,我从来都不喜欢桃花,只是那时候随口骗他的,他竟还一厢情愿当了真。”
“还有我不需要他的祝福,就是因为他害了我,他写的这些祝福永远都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了。”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失忆被他蒙骗的傻子了。
北堂离骁的深情,在她这里一文不值。
画舒意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安慰道:“曦禾,你不要生气了,既然你不喜欢桃树,又是北堂离骁那恶人种的,要不就命人全部砍掉吧,免得看着碍眼。”
晏鸣朝着画舒意瞪大眼睛:“砍掉?席星君你一介凡人,怕不知道种出这样一片四季常开的桃林,需要耗费多少灵力吧?怎能如此轻易砍掉?”
苏曦禾声色俱厉:“怎么不能砍?不仅要砍,我还要让北堂离骁亲自来砍。”
她就是要让北堂离骁感受一下,他费尽心思准备的惊喜,被她无情践踏的滋味。
自己砍下自己耗费大量灵力种的树,想必他一定会很难受吧。
那正是她想看到的,她就是要让他遭受精神上的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