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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2 章

    依祸斗所言,此人千年前便来过镇妖塔,用怨气操控塔中的妖兽厮杀。

    后来去了塔底,便自塔底消失。

    半年前,他再次出现,塔中怨气也越来越重。

    妖兽们不堪折磨,皆想破塔而逃。

    前些日,封印松动,一条孽龙逃了出去,这也让它们愈发坚定想逃的决心。

    它们日夜不歇冲破着封印,直至今夜。

    “如此说来,那个妖人,此刻就在塔中!”

    妖兽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那人不仅仅在塔中,还极有可能在暗处看着他们。

    想到这里,风习习背脊发凉,下意识挽住秋水流的衣袖。

    “别怕。”

    只要知道此人的目的,那就很好办了。

    “我们一层一层下去。”他抬手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下一层飞去。

    镇妖塔中没有楼梯,以塔心柱圆柱为主梁,至上而下,顶天立地,四周皆是符咒封印所制的锁链,它们缠绕在梁柱、墙壁上,妖兽们若有反抗,就会被封印牵制反噬。

    一层层看下来,与塔顶的状况无异。

    累尸成山,触目惊心。

    无论是塔外的人族,还是塔中的妖兽,都被这怨气折磨得元气大伤。

    风静静拂过耳畔,风习习被牵着的手的掌心有些发热发痒。

    秋水流的手永远冷冷凉凉的,很少有热的时候。

    “秋水流?”

    她轻轻地出声,少年也轻轻应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这话问得她心虚又忐忑。

    “我来探探。”

    “哦。”

    她还以为他是为她而来的呢,是她自作多情了。

    “你呢?”秋水流偏头看向她,目光凉凉的,又透着些许直白,叫人不好避开又不敢对视。

    风习习硬着头皮,拿着他话回:“我也来探探。”

    少年笑,笑意促狭,眼中却是一点笑都没有。

    “那我说,我来是因为你。”

    风习习心头一跳,顶着他逼迫的眼神,结结巴巴道:“那……那我……我……”

    “也是因为我?”

    风习习咬紧嘴巴,不说话了。

    “不是?”

    “不是!”反驳一出口,她低下头,懊恼不已。

    死嘴,尽胡说什么呢。

    秋水流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眼底冰霜消融,弯了弯眼睛,“之前,有一个问题,你一直未给我解惑。”

    风习习抬起头看他,又垂下眼帘,不敢看。

    “什么问题?”还能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秋水流拉起两人相牵的手,眼底含着浅浅笑意,问道:“好朋友有何不一样?”

    风习习想起在剑冢时同样的情形,面颊一热,连忙抽回手,原以为他牵得紧,没想到抽回时,他卸了力,风习习没控制住力道,一个惯性,身子往身旁斜去。

    秋水流顺势挽着她的背,飞向主梁旁的步廊。

    风习习站稳脚跟,望了眼栏杆下塔底,黑不见底,犹如万丈深渊。

    害得她的心也跟着怦怦跳。

    “你还没回我,有什么不一样?”

    少年将她圈在身前,锲而不舍地逼问,风习习扭过脸,低下头,有些忸怩瞥他一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若我此刻就要知道,你会如何回我?”

    风习习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口里,她微微抬起眼皮,盯着拦在身旁的手臂上的衣袖上暗竹纹,像只烤红的呆头鹅,“不、不行的,我答应了旁人……”

    秋水流歪了歪头,凑近她红扑扑的脸颊,语带笑意:“答应了旁人什么,为什么……不行呢……”

    少年调侃的语气带着一丝别样意味,风习习深吸一口气,平了平紊乱的呼吸,愈发不敢看他,轻轻扭开脸,错开他的眼睛,小声说:“很早之前,答应了那个……那个小道士、小道士的婚约。”

    “哦~”少年拧了下拧眉头,笑意微减,颇为遗憾地叹息一声,“看来你只能当一个……一个不守信用的小神仙了。”

    “啊、啊?”风习习不明所以地回过头,眼前的少年忽然低下头,一股温热的气息落在唇上,入唇齿间。

    吻来得措不及防,风习习大脑一片空白,直愣愣地承受着这温柔的厮磨。

    “闭眼。”

    少年的声音透着动情的沙哑,风习习下意识闭上眼,心跳得比洞房时还要快。

    她紧紧抓住身后的栏杆,稳住被他压得倾倒的身体。

    “秋……秋水流?”她轻轻推了推他肩膀,彼此气息仍在口中、心间纠缠,压得她久久喘不过气。

    她想要疏解,却无可适从。

    秋水流扣住她的手指,转而摩挲她的掌心,缓缓滑入她的五指间。

    明明之前,他们牵过无数次手,但从未有一次这般缱绻缠绵。

    未尽的气息再度加深,风习习无助地抓紧他的手。

    终于,在她快要窒息时,那股气息终于从唇间抽离,放过了她。

    少年垂着头,靠她脑后,呼吸颤而乱。

    塔中寂静,唯有彼此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好一会,风习习舒缓过来,微微抬起头,看向少年白皙泛红的侧脸,轻声开口:“你是不是……有事与我说?”

    从前,他都不这样的。

    秋水流垂眸看向她,少女面染桃花,唇瓣绯红如血,只是眉头轻蹙,眼里含着一缕淡淡愁绪。

    她在担心他。

    他笑了:“有事。”

    果然,风习习睁大眼睛,忧心忡忡看着他。

    秋水流掐了掐她的腰,低头附在她耳畔,轻声笑道:“出去后,你嫁给我好不好?”

    “……”

    他是不是被妖魔附体了?

    害她白白担心。

    风习习白他一眼,扭过头去,扫了眼四周潜在暗处的妖兽,压下心中莫名的欢愉,舔了舔发麻的嘴巴,故作严肃说道:“妖人还未除,再不去寻,小心他跑了。”

    秋水流也收起那份轻佻姿态,正正衣袖,笑微微道:“他不会走。”

    倘若他要逃,早就逃了,在这里潜伏,定是在等待时机。

    “我们下去。”

    怨气从下面涌上来,此人必在塔底。

    越往下,怨气便越发浓郁,连塔中壁龛上的烛光也难以透过沉沉黑雾。

    靠近塔底时,一道如婴儿哭叫般的怪异之声尖鸣不止。

    风习习不由召出炎刃,严阵以待。

    “是诸怀。”迷毂现出身形,诸怀与它相伴许久,对它的叫声十分熟悉,“望尊主救一救它。”

    在风习习的认知里,大荒的妖魔多像紫宿一样,自相残杀,弱肉强食。

    这只小迷毂自身难保,还想着旁人,真少见。

    风习习暗暗捏捏秋水流的手心,秋水流瞥她一眼,颔首应下迷毂的请求。

    怨气再度涌来,迷毂赶忙回到他的袖中。

    风习习朝塔底甩出三道火刃,黑暗退去,塔底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塔底横尸遍布,一滩滩血如黑水潭一般,血面间冒着一缕缕黑气,尸堆中间,坐着一个人,一口黑鼎。

    人,甚是眼熟。

    正印证了风习习心里的猜测。

    天昊。

    “你身为天界的神仙,在这里制造怨气,为祸人间,简直罪不可恕!”

    天昊抬起眼皮轻飘飘看她一眼:“塔中关押的都是作恶多端的妖魔,本尊在此降妖除魔,与你何干?”

    他撩撩眼皮,睁大一只眼睛,自上而下端量她一眼,仿佛终于想起来她是谁,恍然大悟:“本尊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千年前的账本尊还未找你清算,你现在倒自己送上门来。”

    风习习不知道千年前与他有何恩怨,但他今日必须死。

    “废话少说!”风习习松开秋水流的手,双手结印,意欲破鼎。

    天昊盘腿端坐,不见一丝慌张,只道:“鼎破了,妖魔失控,死得可不止外面那些人。”

    话音一落,风习习生生止住招式,掐灭法决。

    “你杀这么多人,就不怕天谴吗?”神仙杀凡人,天谴落下,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天昊嗤笑一声,真是天真。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何况,本尊杀了哪个凡人,那些死的人,是死在本尊手上吗?本尊是在救世啊。”

    “你——”风习习扬手,指间炎刃火势猛烈。

    倘若此刻将他杀了,无人控制怨气,师父与五大仙门的人都会死。

    秋水流伸手,飘逸在四周的怨气避之不及。

    天昊见此,神情微异,忽然想到什么,满是轻蔑道:“凭你一人想净化这一鼎的怨气,不自量力。”

    秋水流看出他在拖延时间,待鼎中之物一成,被怨气控制的妖兽只怕会一齐冲破封印,破塔而出。

    他转身挥去缠绕在诸怀身上的怨气,原本凶狠的恶兽,已被折磨得神志不清,面目模糊。

    天昊无暇管这一两个妖兽,只待炼魂幡成,他便能号令万妖,踏碎人间。

    “方才你说你在救世,你要如何救世?”

    秋水流席地而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兴致盎然。

    风习习心里着急,眼下正是关键时候,秋水流还能坐下与他侃侃而谈,她强下压杀人的冲动,跟着他坐下。

    秋水流平时慢慢吞吞,关键时从没掉过链子。

    两人这一坐,正如了天昊的意。

    他也不吝啬相告,毕竟两个将死之人还能做什么。

    “这座镇妖塔封印本就不稳固,这些妖魔破塔只是时间问题,而本尊不过将时间提前而已,妖魔一旦破塔而出,必然生灵涂炭,本尊再用怨气控制这些妖魔,挽救人间于水火中,怎么不算救世?”

    “可妖魔就是你放出去的!”

    “哪有如何?这些愚蠢的凡人才不会管这么多,他们只会知道是本尊救了他们,届时他们为本尊修建庙宇,奉上高香,有了这万家香火的功德,本尊就能重回九霄,成为这天地间至高无上的神,成了神,本尊便能重塑人间,这就是救世。”

    为了一己之私,牺牲世间无辜生灵,他却说得冠冕堂皇。

    “你以为你做的这些,天道不会察觉,简直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你以为人生来都是善的,你以为你的手就没有沾染鲜血?这世间没有恶就没有善,没有魔就没有神,善从恶中来,神自魔中生,待本尊成神,在人间所经历的这一切都会被称为‘劫’,他们都是本尊要渡得劫罢了。”

    “你——”风习习捏紧拳头,若不是秋水流及时拉住她,她现在已经杀了他。

    秋水流举起一直藏在袖中的手,笑着看向天昊:“可惜,你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原本视秋水流如猛虎的怨气仿佛生出自我意识般在他掌心聚集。

    天昊面色一变,隐有不好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我方才悄悄探了探这塔底,以防你还有分身,如今看来,你是最后一个。”

    “你想杀了本尊?”天昊哈哈大笑,“杀了我,怨气失控,妖魔就会破塔而出。”

    “之前说不好,现在可不一定。”

    秋水流松开拉住少女的手。

    他的小姑娘杀气腾腾,都快气饱了。

    风习习双手持刃,飞身而起,一刀斩破黑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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